第十八章 第366日

    （一）

    地球自转一次是一天，那是代表我多想你一天。??

    真善美的爱恋，没有句点，也没有终点。

    地球公转一次是一年，那是代表我多爱你一年。

    恒久的地平线，和我的心，永不改变！

    爱你一万年.....爱你经得起考验......

    阳历年末，12月31号。主持人一改平常激情的演绎，没有选唱伍佰的歌，却唱了刘德华版本的《爱你一万年》，歌词倒是正合一年之意。

    相爱一年，正是两心相知，两人了解最深刻的时候。携手度过旧的一年，共同迎来新的一年，这，是多么浪漫的事！

    可是，对许多从远方而来，到都市打工的人来说，一年之末，却往往是痛苦的！因为他们必须选择，和相爱的人一起回老家（两个人很有可能不是同一个省份的人）。或者，就放弃这耗尽一年时间，才堆砌起来的爱情的金字塔！

    一年....

    一年之约，到春节也恰恰是一年！

    陈进黎的等待，也近一年！

    一年，365个日子的思念，365个日子的苦恋，365个日子不看美女......陈进黎始终如初。可是，刘欣颖却已经经历很多。有了很大的变化。变化在哪里，究竟是变了多少？陈进黎想不明白，也实在是不想明白！

    爱一个人，就爱她的一切！这句话做起来很难，但是陈进黎始终是坚持着，没有放弃！可是，今天是阳历年末！明天，就是新的一年......

    “刘欣颖，我在外面等你！”陈进黎在寒风中站了半个多小时，才等到姗姗来迟的刘欣颖。刘欣颖在12月初就说过，她可能会在春节的时候回家，可能不再出来了。陈进黎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决定约她吃一次饭。选择的日期，就是这一年的年末，也是和她相识一年的日子。他说，这是第一次。但是，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刘欣颖对陈进黎的说话表示不解。陈进黎摇头，也不想解释什么。因为他今晚就将要做一个决定。如果今晚之后，他还继续的追刘欣颖，那么今天这餐饭，就当上是为了新一年的开始，自然也就是第一次。如果今晚他决定了放弃，那么今晚，就当是为了告别旧的一年，也就是和刘欣颖的最后一次相约（这里，当然不能叫做是‘约会’！）

    寒风依然刺骨！陈进黎的心里依然矛盾着，在人行道上来回跺着来回。

    爱一个人，就爱她的一切吧！陈进黎想着这句话，想着刘欣颖，想着她，想着她的一切......

    刺骨的寒风中，陈进黎的大脑又一次的清晰，少见的清晰起来！

    她的工作......是肯定有问题的，但，不是太要紧，不适合管理，可以换其他的么！

    她的为人......很友善，好象对所有的人都表现得很热情？

    她的生活......总感觉有点问题！可是问题出在哪里，却又总想不出来！

    她的思想......总是犹豫不决，可偏偏在不必要的时候固执己见！

    她的感情......貌似很专一，但好象又有点什么.....

    可信赖度......没法说......

    把刘欣颖从头到脚的想了一遍，陈进黎竟然现，她这个人最大的优点，也就是在她的体形上，和她的声音效果上，如果是将来和刘欣颖在一起的话，这个.....这个问题还是有的，她好象就是一个极没有主见的女人。而且，又把自己的内心藏得很深。在某些时候，她又相当的固执。但是，陈进黎又有几分把握和刘欣颖在一起，直到永远呢？

    叫刘欣颖远离顾萱萱的话，刘欣颖始终是说得到，做不到。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她，究竟又是怎样的想法呢？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在寒风中等了良久，刘欣颖终于姗姗而来。

    她穿着一件洁白的半高领羊毛衫，包包斜挎在胸前，外面罩了件不算厚的外套，大概是为了让体型看上去不显得臃肿吧。她脸上的肤色在白色羊毛衫的映衬下也显得白净，而不是刚洗好澡的红润。大概是化妆花了不少心思，连刚洗完澡本该显得红润的肌肤现在也被遮盖住了，显见她的妆，化得是极其仔细，极其用心的！陈进黎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滑开，微笑着道：“我们去前面那家三胞胎吃东西吧！”

    没有烛光，也没有浪漫的玫瑰。这家餐厅的灯光相当的明亮。不过这里有一点好处，就是不在会所里员工上下班必经的道路上，不用担心会被别人现。

    才一坐定，服务员就拿了菜谱过来。

    “还是你来点吧！”陈进黎把菜谱从头翻到尾，就是想不出来有什么好吃的，又有什么可以吃的！就又把菜谱推给了刘欣颖。做了那么多年的服务行业......看一遍菜单真的是可以把菜价报个八.九不离十的，连厨师属于哪个菜系，也说得出来。可是陈进黎就是讨厌点菜！看着菜单，感觉那菜谱，就象是中学时代翻了成百遍的英文书，找不到一点点的新鲜感！

    并且在这一年之中，陈进黎在感情上，比和尚恐怕还要崇高几分，吃饭点菜的事，也是忘记得差不多了！

    ......

    “点个鱼汤，再弄个蔬菜就可以了。”刘欣颖笑，两个小眼睛又弯成两弯可爱的下弦月：“我想喝鱼汤了。”

    “哦......鱼汤很慢的，先点两个冷菜吧？”陈进黎问道。

    刘欣颖笑：“那就来盘花生米吧！”

    花生米？陈进黎感觉有点好笑！花生米怎么和女孩子联系在一起？女孩子吃饭有吃这玩意的么？“这么简单啊？要不要再来个虾，再来个玉米烙？”陈进黎问道，连服务员推荐也不用了，倒是省了服务员的口舌。他是这样考虑的：不管今天请刘欣颖吃饭是什么目的，毕竟是大过年的，总不能草草了事。虾和鱼是图个喜气，热闹呗。玉米烙则是时下女孩子们喜欢吃的东西，而且，刘欣颖还酷爱吃玉米，几乎是把玉米视为她生命的一部分了。听说有次她想吃拷玉米，大半夜的，硬是一个人在外面走了多半个小时的路，找到一家烧烤摊！

    “够了，多了也吃不掉的。哦，你也不用老为我考虑，自己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吧！”

    陈进黎只有笑道：“好吧。服务员，来盘花生米，一个凉拌黄瓜，一个河鲫鱼豆腐汤，哦对了要白汤。再来......一个双菇菜芯，一个......你们招牌上的那什么土锅什么肉的。呵呵，我就是懒人一个，吃肉最省事了。”

    “请问两位喝点什么酒水？”一旁的服务员记完了菜，终于找到一个表自己建议的机会。

    “我们喝黄酒好不好？”刘欣颖偏过头来看着陈进黎。

    陈进黎呆了足足有几秒钟------之前会所聚餐时候，刘欣颖躲进厕所里逃酒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哪里想得到，此刻的刘欣颖已经会主动的要喝酒！这......陈进黎无语。半年时间，半年时间能改变一个人么？他知道，可能是受顾萱萱的影响，刘欣颖已经开始半公开的抽烟。至于喝酒，他也经常听说她和顾萱萱她们一起去火锅店。难道时间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么？陈进黎在心底叹了口气！抽烟，喝酒，这样的女孩子是他一直不喜欢的！

    “还是来瓶啤酒吧，我不喜欢喝得晕晕忽忽的，喝一点意思意思，庆祝一下节日的就可以了！”他看看刘欣颖，见她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就对服务员说：“来瓶百威！”

    服务员下单到厨房的工夫，陈进黎摸了两包烟出来：小半包的红南京，和刚买的才抽了一支的紫南京。“要抽自己拿。”他把烟放在两个人的中间，自己点上了一支红南京烟。知道刘欣颖抽烟，但是他天生是讨厌女人抽烟的，这一点很难改掉，叫他烟给刘欣颖，给她点烟，那样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刘欣颖伸手取了支紫南京叼在嘴里，细细的吐出一口烟气。陈进黎看着她抽烟的样子，不知道是说欣赏好，还是厌烦好。他微微的侧头，忽略了刘欣颖的动作，同时也没有看仔细她拿的是哪一包烟。其实如果他看清刘欣颖的动作也没有用，在今天这个时候，他是不可能因为她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分析出她另一方面的性格的......

    冷菜上来了，啤酒也上来了。两个人的杯子碰到了一起。

    ‘叮’的一声脆响，酒液在灯光下泛着金黄。

    “新年快乐！”陈进黎笑。

    “新年快乐！”刘欣颖也笑，把两弯可爱的月牙对着陈进黎。

    喉间出一声轻响，金黄色的酒液从口中滑下到胃部。陈进黎的唇齿之间还留着一点淡淡的苦涩。陈进黎忽然感觉到奇怪------这微苦的感觉------怎么可能让他体会得出来？这样的好酒，即使有一点点的苦，也不应该让久喝用来压抑自己心底苦涩的莲芯茶的滋味！并且，在习惯了莲芯的苦涩之后，他是没有理由再会感觉其他东西苦的才对啊！他想着，感觉着这微微苦的感觉，在他的口腔里盘旋，转悠着，又很快的消失了......

    陈进黎想着自己已经习惯了的莲芯茶，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今天，现在是新年的第一天。而新年的第一天，自己喝下的第一口，居然是苦的而不是甜的！他本不是什么迷信的人。但是他有直觉，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好象是意味着，他在新的一年里将不太顺利。新的一年对于他来说，将会是苦涩的一年！

    “怎么不说话了？”

    陈进黎茫然的望向刘欣颖，这才明白自己已经是了好一会的呆！

    “没什么，想了点其他的事情！”他说道，有点词不达意。

    土锅xx肉上来了，河鲫鱼汤也上来了。

    陈进黎开口......却现自己找不到什么好的话题。说家人吧，刘欣颖又是没有妈妈。说将来吧，又怕她想到还在狱中的男朋友伤心。只有和她聊些单位里的事情，会所啊，小吃广场啊，新经理，和新来的周经理。

    刘欣颖细心的为陈进黎舀汤，再拆下一块鱼肚子上面无骨的鱼肉。而她自己，则选择了鱼头和鱼尾。

    好象陈进黎的母亲！陈进黎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这一刻，她的温柔让陈进黎感动！

    这一刻，她的温柔让陈进黎心痛！

    这一刻，她的温柔使得陈进黎怀疑起自己的直觉！

    陈进黎的心动了一下，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的手指和她的手指只差一节手指的距离，他的心仿佛和她的心也只差一节手指的距离。只要他伸出手去，就可以握住刘欣颖的手。他的手抖了一下，几乎握不住刘欣颖为他装上的第三碗鱼汤。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热了起来，甚至开始想象着扣着刘欣颖的手，在寒风中散步的场景-----在冬日的寒风中，他和她的手握得紧紧，他在路灯照耀不到的地方和她拥吻，甚至，两个人在一起，直到旭日初升......

    ......

    （二）

    凌晨两点半，你还在我身旁。关上电话，我不想和谁再多说话，爱着你的我，认真听你说的每句话......

    凌晨两点半，哦......你不在我身旁。讨厌自己，为何还要这样的牵挂，爱着你的我，无法隐瞒自己对你的想法......

    张信哲的《宽容》在餐厅里响起。

    陈进黎看了看时间，恰恰是凌晨两点半。这家餐厅很是有趣但也很聪明，居然把这一歌曲做为营业结束的提示。

    ......

    天上没有月亮，星星也躲进里云层。凌晨三点，正是一天中最最寒冷的时候了，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连出租车呼啸而过的声音也不大听得见。

    外面的空气很是清新，但是也很冷。陈进黎忍不住就打了个喷嚏！打完了喷嚏，他就问道：“你冷么？”

    刘欣颖摇头，却把两手**衣袋。

    陈进黎把手伸向刘欣颖，想给她一点手上的温暖。可是，他的手伸到了一半，又打了个弯，指着‘三胞胎’右侧的一条路道：“走这边吧。”

    刘欣颖微笑，没有说话，和陈进黎一起走。这一条路到女生宿舍并不比他们来的那条要远，可是他们熟悉的那条路上，上下班或者是出来玩的同事实在是太多，如果在回去的路上碰见了就难免尴尬。刘欣颖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没有表示疑惑。

    要过马路了......陈进黎心里又激烈的斗争了一次，再次伸出手来，却还是示意刘欣颖过马路，却还是没有去牵她的手。

    不想么？还是不敢？

    陈进黎的手微微的着抖，呼吸也比刚才剧烈了。

    只要伸一下手，只是一点点的距离。

    他的手颤抖着，却，始终伸不出去！

    颤抖之间......马路却已经过完......陈进黎除了心情比刚才，比今天任何一个时候还要激动之外，还是没有伸出手去，没有能够，没有勇气迈出这，最最简单的一步！只是牵手，只是想去牵刘欣颖的手而已，但仅仅这一想法，就让他出了一头大汗，让他在凌晨三点的街头感觉不到一点点寒冷！

    刘欣颖又是怎么想的呢？陈进黎很想知道，很想了解，很想去探索她的内心。可是他做不到！一个人只能专心去做一件事，他没有老顽童周伯通的异能学不会双手互搏，也学不会在想着该不该去签刘欣颖的手的时候再去猜测再去推敲她的内心！他开始悲哀，开始鄙视自己的怯懦，就象自己和徐飞鄙视管文东不敢和新经理去放手一搏！

    只是牵一个手而已......如此简单，又实在简单的一件事，可是他做不到！

    可是他又必须去做。因为如果他今晚不做，不做最后一次表白，不做最后一次争取，他知道，自己一定会选择放弃！

    陈进黎心跳得很厉害。

    牵，还是不牵？

    ......陈进黎几乎想掏个硬币出来掷正反面，来决定！

    第一个路口转弯，过去几步是一间宾馆，连锁的‘168’。

    陈进黎走在里档，靠着宾馆的一侧。

    ‘168’里还是灯火通明的，虽然光线比七、八点钟的时候要暗淡很多，但是在凌晨三点钟，这样的光照已经很是醒目了。刘欣颖的头歪向马路，没有看陈进黎。陈进黎也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自然也猜不到她此刻的心思。

    宾馆的前台外面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陈进黎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男的大概有个四十以上的岁数，而女的看装束却是只有二十左右的样子。绝对不是一对情侣，至少不是一对关系简单的情侣。陈进黎想着，忽然就冒出了一个念头：要不要带刘欣颖进去......外面的天，现在也实在是太冷了一点！

    他是这样想的，但是这个念头才一冒出来就马上消失了......即使和刘欣颖一起进去了宾馆，和她开了房间，共度一夜良宵，又能怎么样呢？能得到她的心么？他皱了下眉头，为自己仅仅因为生理需要，仅仅因为如一些人所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的本能，仅仅因为在新年的第一天苛求一份温暖，而动出来的卑劣的念头悲哀了一下。

    下一刻，另一张脸孔也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那个光着上身，在视频头子面前裸.露.着可能是他自己引以为傲的那处刺青的男子。是刘欣颖的男朋友在他的脑海中，定定的看着他，看他卑劣的心！陈进黎呆了一下。忽然重重的吐出了一口胸中的浊气，艰难的迈过了宾馆的正门。他向刘欣颖望去，却看见刘欣颖也正好向他望来，闪烁的、莹亮的小眼珠，也闪现出一点近乎灼热的光芒！陈进黎忙忙的回转头去，看向前方。

    ......最后一个路口......

    陈进黎默默的走过。

    “好了，别送了，马上就到了！”刘欣颖忽然开口。沉默着走过了一条街道，她的声音奇怪的变得生涩。

    “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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