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兰呼喝“少他三叔长,三叔短的叫俺,俺跟你家八竿子打不着,要不是你的死鬼男人跟俺拜过把子,谁认识你们,跟你们攀亲!”
“她三叔……不,村长,村长,您行行好吧,这婚不能退啊!”冯兰忙改了口称呼老汉为村长。
原来这老汉就是村长。
凌罗知道,凡间的女人没有思想,没有自主意识。
所以即便是冯兰有如此过激的反应,凌罗也见怪不怪,女子提出退婚是所有凡俗都无法接受的一桩事。而且先前冯兰也说过,坚决不退婚,是因为怕这村里人得知女儿没人要,戳断女儿的脊梁骨。
“你,你再说一遍!你是说要跟俺家退婚?”村长怒盯凌罗,气的连烟袋都拿不稳,哐啷一声,铜烟袋锅子就掉在了地上,烟灰倾斜出来洒了一地,粘在了黑麻布的鞋面上。
村长怀疑自己是年纪大了耳背了,毕竟女人提出退婚的事,在大明朝还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要退婚原本也是自己要跟她们家退婚,咋还叫她敢开了这口,要退了自己家?这王二五,恐怕是真的疯了。
“难不成你不求俺,做三狗子的小?”村长满眼都是震惊,她王二五能做上村长家儿子的小老婆就知足吧,否则就凭她家里这条件,怕是连死了两个老婆的二赖子也不要她做小。
凌罗并没回应村长的话,反而听闻冯兰刚刚说起有婚约,马上转头问向冯兰“婚约可有字据?”
“有有有,等娘拿来!”于是冯兰颤抖着将身侧的两个孩子拥到一边,起身,打开床底下红色柜子上的锁头,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布包,展开布包,半块成色精美的玉佩压着的下面,一张泛黄的纸就露了出来。
冯兰忙不迭将玉佩放好,悄悄的压在杂物之下,又拿出泛黄的字据来。
“看,看,这是当年你爹与你三叔……不不,是与村长二人立下的字据,说是谁先悔婚,就要付给对方五钱银子……”
“很好。”白纸黑字上写着村长的名字——孙老六,还画着手印,这字据村长抵赖不得。
“赔偿给我们五钱银子,我们自愿退婚,从此你们爱娶谁娶谁,跟我们没关系,钱一交,字据一撕,咱们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这是多年前打的契约不算数!”村长急眼了,瞪着两个红血丝旺盛的眼球提高了声音。他原本以为这婚约早就不见了,要是不被冯兰拿出来,他打死也不会认账的。
“不算数?字据上有你名字,有你手印,要是不认账咱们就县衙走一趟,总有官老爷教你认账,到时候让人知道你和你家三狗子进过衙门,看看谁不戳你这村长的脊梁骨。”凌罗嘿嘿一笑,挑眉道“没准那个四妞得知你们进了衙门,还不同意这门亲事了也说不定啊~”
窗外众人此刻已经挤在了窗口,肩膀挨着脑袋的各个探头往里瞅。他们实在难以相信,这王二五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娃子,咋今天长扬了?敢跟村长叫板?敢提出退婚?怕是烧坏了脑子,已经傻了吧。
“你!你他娘的……”村长高高举起的烟袋锅照着原本砸向凌罗的路线,手一顿,又突然拐了弯,砸落在了土墙上。
见人多,村长也不好发作,于是默默的收起了准备砸凌罗的烟袋锅子。
既然是自己立下婚约在先,又是自己毁约其次,干脆就让她们一回又咋样!可别忘了,这个村子他孙老六是村长,日子还长着呢,日后有她们受苦的地方。
就凭他们孤儿寡母一家子穷鬼过日子,能没有求着他孙老六的一天?打死他都不信。赶明个拖家带口的要饭要到他家门口,可别说他孙老六不顾情面的放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