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的嘟囔:“妈咪要听爹爹的话,外面坏人很多的。”
“好,妈咪以后不乱跑了。”
小女孩一听,开心的笑道:“妈咪真乖。”小果冻想了想问道:“舅舅舅妈知道爹爹找到笨蛋妈咪了嘛?舅舅很生气哦。”
聿梵呢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男人,干干的笑道:“舅舅知道了,舅舅不生气了。”
“妈咪准备什么时候来接小果冻呀?”
女人犹豫了一会儿,没什么底气的说道:“等爹爹不忙了,我们就来陪小果冻。”
小果冻随手将勺子扔在桌面上,有些泄气的嘟囔:“爹爹妈咪不要忘记小果冻。”
……
东边庭院。
烘培房间里萦绕着甜香,烤箱“叮”的一声,一屉小饼干新鲜出炉。
盛荆刚带上厚厚的手套,身后传来高跟鞋“哒哒哒”的声响。
“有什么事?”女孩盯着来人有些疑惑,没想到她会来找她。
Jane一身米白色包臀连衣裙,镶满水钻的高跟鞋闪闪发光,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女孩。
盛荆脱下了手套,伸手接过纸条——
我会离开。请善待他。他并不是你想象中的狠戾绝情。
女孩看着眼前女人,惊愕出声:“你要去哪里?”攥紧了纸条,“为什么不劝他放我离开。”
Jane有些苦涩的漾出笑容,眼眶蓦地蒙上水雾,两行清泪滑在脸颊上,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有什么资格哭?”盛荆清了清有些发痒的嗓子,“我会走的。”
房门口的灯光晃了晃,两人抬眼望去,男人双手环胸倚在门框边,薄唇抿得平直,和往日里有些不同。
盛荆绕过琉璃台,擦过男人肩头就要走。男人胳膊一伸勾住女孩的腰腹,有些不悦的将女孩圈在怀里,目光直直的盯着Jane,“谁想走?你想走?”
Jane迎上男人有些愠怒的目光,定定的点头。
“我要走!”盛荆挣扎着推开男人怀抱,像是一只被踩住尾巴的小兽,“我早就想走了,我要离开你,你到底放不放我走?”
“走?”
Fanix阴鸷的眼染上赤红,清淡的眉眼倏地阴狠起来,“那这次就从医院那个老家伙下手?”
“你敢?”女孩惊吓的有些退缩着身体,“你弑父杀兄,天理难容!”
男人眉峰一跳,哼哧出声:“一直忘记告诉你了,我的好妹妹。”Fanix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女孩的脸颊,轻蔑的自嘲道:“你爸黑发黑眼,我呢?”
盛荆轻轻的眨了眨眼睛,明显没有听懂什么。
“盛桦和盛桐他们迷奸我的母亲,”Fanix清澈的眼睛霎时涌动着水光,变得猩红狰狞,“将我母亲送到肮脏淫窝,不明不白的生下了我……”男人努力隐忍着翻涌的恨意,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连我自己二十多年来,都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
盛荆眉心动了动,有些东西在胃里翻涌着溢上喉头。女孩干呕着弓起了身子,抬手掩着嘴巴,痛苦的跌坐在地上。
Fanix捏着女孩的后颈拖着女孩踉跄起身,“你那个爸爸?”男人用一种全新的目光从下到上的打量着女孩,“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做。我的母亲为他挡枪,拿自己的性命为他消灾,结果呢?”
Fanix一把扯下脖颈上的项链,自嘲着闷声低笑:“一条项链就打发了。”
“不是的,不会的……”盛荆一个劲的摇着头,一滴眼泪将落未落的缀在泛红的眼尾,倔强的否认道:“爸爸不是这样的人……他怎么会……”
“不会?”男人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病态的癫狂,“你的母亲比较幸运,至少被枕头捂死比较痛快。”
“你、你说什么?”
Fanix对上女孩震惊的眸子,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问你的好三叔。”
盛荆摇着头有些呆愣,喃喃低语:“妈妈明明是难产才会去世,三叔那么疼我……怎么、怎么会伤害……”
“疼你?或许吧,毕竟你姓盛。”
Fanix松开了女孩,两手插进兜里,玩世不恭的翘着唇角:“盛家可不就只要盛家的种?去母留子,少一个被人辖制的筹码而已。”
“你胡说!”盛荆声嘶力竭的反驳,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那为什么嫂嫂没事,为什么!”
“问得好!”
男人脸上笑意不减,“她得感谢我,如果不是我帮她解决掉盛桐盛桦,她哪还有命。”
“你、你……”
女孩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二叔三叔真的如此草菅人命,他们到底是受害者还是施暴者。仅仅因为害怕将来成为他人要挟的筹码,就要如此轻易抹掉一条性命么?
“东东呢?他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他只是个孩子,”Fanix抬手抚摸着女人的下巴,饶有兴味的笑道:“可他姓盛。”
盛荆有些摇晃的抱着肚子,试探的问道:“把嫂嫂和东东还给哥哥,从此以后一笔勾销。”
“可以。”男人爽快答应,拇指抚摸着女人丰盈的唇瓣,“不过,你得留在我的身边。”
女孩拧着眉头,转头看了眼一直站在原地的Jane,抬手指着女人,不可思议的看着男人,“你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Fanix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眼神依旧定在女孩的眉眼上,“当然。她会是我唯一的妻子。”
Jane依旧站定原地,神色有些微动。
盛荆松了一口气,喉头却有些苦涩,挤出一丝微笑,“那为什么不放我走?”
“因为你姓盛,盛家的一条狗也得活在我的眼皮底下。”
男人擦过女人胳膊,径直朝着Jane走去,抬手揽住女人肩头,朝着门外走去。
盛荆缓缓蹲了下来,也不知在房间呆望了多久,她知道腿脚麻木的已经很难起身。
原来他和她并没有血缘关系。
原来爸爸,二叔,三叔的手上也染了血腥。
可是Fanix杀害了她的亲人。
可是Jane开枪打死了她的侄儿。
他和她依旧是凶手。
十九岁那年的暑假,很热。
盛钊形迹不定,找他的确费些时间。不过捉住软肋,他就会不请自来。
赵廷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盛钊的妻子Fiona是个纯正的美国白种人,已经产下一个男孩盛骁,如今也是身怀六甲在家养胎。
Fanix抓来她们,也是好吃好喝的养着,就等着盛钊现身。
“说吧,使些下三滥的手段,我这不是过来了?”盛钊单枪匹马的找了过来,大喇喇的往沙发上一坐。
Fanix看了眼赵廷,很快Fiona和盛骁就被人带进了客厅。
“爸爸~~”东东开心的跑进男人怀里,小脑袋蹭着男人的胳膊,垂头看了眼爸爸腰间别着的黑色短枪,有些害怕的看了眼Fanix。
盛钊摸了摸儿子的后脑勺,眼神逡巡在Fiona身上,Fiona身子有些笨重,慢慢的扶着沙发扶手坐下身来。
妻子和儿子都很好。
“看来白先生只是想见我一面?”
Fanix看了眼赵廷,赵廷立即从腰际拔出了银色手枪,递给了男人。
男人有些玩味的勾在手里转了转,“三个人,不,四个人,我只要一条性命就好。”
盛钊瞳孔有些震颤,站起身来将盛骁推进Fiona怀里,迎上男人碧绿的眸子,那里是一触即发的嗜血杀意。
“请放她们母子三人走。”
“挺好。”Fanix拉开了保险,走近两步,抬手将枪口抵上了男人的胸膛。
“嘭!”
“嘭!”
两声尖锐的枪声响在空旷的客厅,回音缭绕在耳畔。
刚刚踏进客厅的盛荆,不敢置信的大喊了一声,“不要!”为时已晚。
Fanix的胳膊被子弹击中,银色短枪摔落在脚边。
盛骁直挺挺的倒在洁白的地毯上,眉心出现一个汩汩流淌鲜血的洞,浓稠的血液染红了地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大大的睁着,右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黑色手枪。
二楼的栏杆处,Jane怔怔的站在原地,手里举着把手枪,枪口正对沙发位置。女人神色坦荡,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Fiona看着儿子瘫倒在地,腿一弯晕厥了过去。
盛钊抱起儿子,三两秒之中,夺下男孩手中的黑色短枪,转头朝着Fanix瞄准射击,却被赵廷一脚踢在手腕,黑色手枪飞了出去。
“不要!”盛荆睁大眼睛看着二楼的那个女人,惊惶大叫。
“嘭!”又是一声枪响。
盛钊闷哼一声,倒在沙发上,一双眼睛恨恨的盯着怀里的儿子,肩头的血洞顺着脊背往下滴着血液,浅蓝色的衬衣被染红一大片。
盛荆抬眼看见女人依旧举着手枪还在瞄准,女孩跑到盛钊身前,张开双臂用自己的身子挡住男人,颤抖着哭喊出声:“不要,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