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没有多说,如果换了旁人,可就不会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了。
“诸位爱卿,‘新安县男’可不只是一份上报灾情的文书,同时呈上的,还有他在预测灾情以及预备防灾的会议上所说记录,由此朕可以认为,天灾,是可以避免的。”李治说完,又道:“王伏胜,将谢卿家的记录拿给燕国公。”紧接着,李治又对殿内众大臣们道:“诸卿若有兴趣,亦可一并观之。”
尽管皇帝说了,但是真正能够看到谢岩文书的,也不过是站在最前列的宰相们而已。
李治见几名宰相都看了,也就不打算再等下去了,他再次开口说道:“谢卿家有句话说得好啊,朕非常欣赏,那就是‘如果不发生天灾,所有的准备最多也就是麻烦一些,可万一要是发生了,做的准备是可以挽救很多人性命的’,事实证明,他那些看起来极为麻烦的准备,是卓有成效的,他也用事实说明了,天灾不是不可以抵御的,只要准备充分,是完全有可能将损失将至最小的!相比较而言,‘长安’、‘蓝田’两个县都做了什么?连最简单的赈灾都做不好,简直有负于朕,如此尸位素餐之人,岂能代朕牧民,朕决定,革除‘长安’、‘蓝田’两县县令之职,其余各州县官员一律罚俸一月,以儆效尤!”
作为皇帝,李治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果决,如此痛快地决定一件事,许多大臣一时间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纷纷将目光投向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或许在他们看来,如果这两位不点头,皇帝的圣命能不能执行,还难说呢。
“陛下,老臣……”褚遂良“不负众望”地开了口。
然而,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陛下圣明,臣谨遵圣谕!”百官第一人,长孙无忌突然出班躬身言道,并且打断了褚遂良要说的话。
褚遂良大惑不解,不明白自己的老友这是在做什么。
当褚遂良以惊愕的眼神看向长孙无忌时,他忽然发现长孙无忌微微摇了摇头,动作很轻微,也只有距离最近的褚遂良能够看到。
对于褚遂良这等人物来说,再小的动作也是“暗示”啊。他马上领悟了长孙无忌的意思了,那就是在这件事上,别再纠缠了,横竖不过两个县令,况且只是革除,又不是抄家杀头的,以后找个机会再起用便是。
想清楚中间的关节后,褚遂良立刻跟在长孙无忌后面说道:“陛下,老臣以为,陛下处置妥当,确实应该给他们一些教训,也好告诫其他地方官员。”
“陛下,臣附议褚公之言。”于志宁也第一时间表明态度。
随后,张行成、来济等重臣也纷纷表达了同样的看法。
看到眼前这一幕,李治心里那是真的高兴啊,当了一年多的皇帝,总算找着了“一言九鼎、唯我独尊”的感觉了。
处置完赈灾官员后,李治心情大好,金口一开,道:“众卿可还有事要奏啊?”
“陛下,臣刘仁景,有本上奏。”话声中,刘仁景迈着坚定的步伐,出班言道。
李治一见是刘仁景,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朕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李治心里想的,嘴上可不能说,而是明知故问:“不知刘爱卿所奏何事?”
“起奏陛下,臣去‘卫岗乡’时,谢县男向臣提议,由‘司农寺’发布政令,悬赏天下农人,改进农具,改进粮食品种;悬赏天下有志之士,找寻更加高产的粮食品种,以缓解我朝粮食不足的问题,臣以为,此方法切实可行,故奏请陛下定夺。”刘仁景缓缓道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说词。
“刘少卿,怎么老夫记得,‘司农寺’与‘将作监’都有类似悬赏规定,似乎用不着陛下另行下旨啊。”
不用看,刘仁景也听出来说话的人是“燕国公”于志宁。
刘仁景继续对皇帝道:“陛下,于公所言分毫不差,臣当日也是如此回答谢县男的。”
“哦,那谢卿是如何说的呢?”李治问。
“谢县男说,‘司农寺’十五贯的赏额太低了,以至于多年以来无人领过此赏,他提议,由‘卫岗乡’负责验证效果,并由他们乡里给出赏额。”刘仁景回答道。
“由他们出钱,由他们验证,也属合理,诸卿以为呢?”李治有意回避了数额,向大臣们问了一个不相干的话题。
“‘卫岗乡’肯出钱,自然是再好不过,由他们验证效果也是合情合理,臣以为,此事可行。”于志宁首先说道。
紧随其后,陆续又有几名官员出班赞同附议。
“那……”
李治刚说了一个字,有一名官员出班言道:“陛下,臣想知道的是,‘卫岗乡’悬赏几何?”
“改进者,千贯;找寻者,万贯。”刘仁景以平淡无奇的语气,说出了震惊整个朝堂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