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谢岩和王伏胜聊了很多内容,从“卫岗乡”的建设到学堂的一些设想,有选择地说了大部分。
他们都很清楚自己的角色,说者如谢岩,努力地阐述一些来自千年之后的理念,他并不指望这些能够被皇帝接受,但是他必须得如此说,只有这样,以后得一些做法,起码可以让皇帝明白缘由;听者王伏胜,不管懂不懂,都很少提问,他知道自己可以代替皇帝的眼睛和耳朵,却不可以代替其他。
与其说他们聊的投机,倒不如说是谢岩讲的投入。
皇帝高高在上,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可以和皇帝对话,况且,大臣与皇帝之间的交谈,通常会被记载于“起居注”内,难保不会外传,进而引起更多是非。
既然王伏胜奉圣命来“聊天”,事实上给了谢岩一个说话的机会,哪怕是说错或者是有争议的话题,那也是和王伏胜说,不至引起太多关注和麻烦。
可以说,李治无意中提供了一个机会,谢岩不经意之间把握住了。
天色将晚,皇帝李治在“两仪殿”内用过晚膳以后,又拿起奏章阅看起来……
差不多“戌时”二刻,李治觉得有些累了,放下奏章,道:“来人,摆驾‘蓬莱殿’。”
皇帝金口一开,“两仪殿”内的宫女宦官们立刻行动起来,跟在皇帝后面,就往外走。
才出得大殿门口,李治就隐约听到王伏胜的声音传来:“陛下,奴婢、奴婢回来了。”
李治看了一眼匆匆忙忙跑过来的王伏胜,跟着继续前进,直到王伏胜跑到近前,才停下道:“还知道回宫啊。”说着,见王伏胜手里拿着一个包袱,又问:“那是何物?”说完,又往前走了。
王伏胜紧跟在皇帝后面道:“禀陛下,那是谢县男进献给弘皇子的礼物,叫什么‘奶瓶’。”
李治闻言一愣,继而边走边道:“弘儿尚且幼小,谢卿家给他送礼物做甚?”
“陛下有所不知,此物需当弘皇子幼时才用得着,真正大一些,反而用不上了。”王伏胜解释道。
李治没有再问了,反正一会到了“蓬莱殿”,将礼物拿出来,什么也都清楚了。
“蓬莱殿”内,武媚正在哄儿子李弘睡觉,李治见状,挥手制止了众人行礼举动,先是轻手轻脚地走到武媚身边,一脸慈爱地看了一下儿子,然后才回到锦榻上坐下。
王伏胜很知趣,轻轻地将手上包袱放下,再将木盒打开,接着往瓷瓶里倒上清水,再拧上瓶盖,以无声演示的方式,告诉皇帝,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李治看完了全部演示过程,立刻明白了此物的妙用,不禁微微笑了起来,并主动拿过“奶瓶”仔细端详起来。
武媚显然注意到皇帝的举动,等儿子李弘睡着后,她走到李治面前行礼道:“妾身见过陛下。”
“媚娘不必多礼,且坐下说话。”李治待武媚坐下后,将奶瓶递过去道:“此物名‘奶瓶’,是谢县男给弘儿的礼物。”
“弘儿的礼物?”武媚诧异地说了一句。
武媚很是聪慧,且先前注意到王伏胜的举动,因此,没多会儿,她便清楚了“奶瓶”使用方法,跟着笑道:“谢县男真是个怪人,妇人都想不到的事,他居然可以想的出来。”
“确实啊!朕也是好奇的紧。”李治随即对王伏胜道:“去了一整天,说说吧,都聊了些什么啊?”
王伏胜道:“启禀陛下,刚去的时候,谢县男并不在,奴婢在谢县男的书房里,无意中看到了一篇文章,奴婢以为,似乎谢县男有以文明志之意。”
“哦,是何文章,汝可记得?”
“回陛下话,文章不长,奴婢能够记得。”王伏胜抬首回忆了一下,然后道:“文章没有名字,内容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李治细细想了一下,而后道:“不愧为名士之后,道德高洁之辈,虽居陋室,亦不减风采,只是在朕看来,恐非谢卿家所作,然此并不重要。”说完,停顿了一下,对王伏胜又道:“继续说吧,还聊了些什么?”
王伏胜道:“谢县男主要说了‘皇家学堂’和‘卫岗乡’现在的状况,以及以后的一些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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