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寒衣抿了一口热茶,才缓缓说道:“那小丫头,性格像她娘亲,气魄比她那个无能的爹还要大上几分。”
“应该是……吧,”子桑陌离笑了笑,自顾自坐下,“母后何时对一个丫头那么上心?”
“在你和完颜家争权的时候,咱们都被蒙在鼓里,”萧寒衣扔给子桑陌离一叠情报,“去年他们就拿下了九黎,只是打败,想要真正收服还需要一些事情,九黎地域,如今还是可以继续打的,只是损失会不小,那时候也是我们的机会。”
“既然是没有彻底收服,就不用太担心。”
“当然,我说的重点也不是这个,而是我们现在才知道,”萧寒衣淡淡的说道,“淳清云那个人,打仗也就一般般吧,不过玩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还是挺厉害,这里面肯定有他的一部分功劳。”
“情报上说的是白宫宁出谋划策,才能闷声不响的打下这漂亮的一战,两国之战,可不是什么小事,咱们的谍报不可能不知道的。”子桑陌离揉了揉太阳穴,轻笑道,“母后口里的丫头,倒是有不小的能耐。”
萧寒衣瞥了一眼子桑陌离,“你放出去那个诱饵,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这些事情我不问,也不管,只想知道,开春之后,与北莽一战,是否能打下镇北城?”
萧寒衣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已经有好些年没有见到洛朝的京城是什么样了,天下最为繁华的京城,什么时候可以成为我北莽的一城?”
“我努努力,兴许能成。”子桑陌离嘿嘿一笑。
萧寒衣不想去多说子桑陌离,他足够聪明,知道如何取舍,那些布局,其实从子桑陌离小的时候,就已经做了一些事情,她其实也很想知道,当年洛朝那刺杀一事,是不是有自己的儿子参与,弄得现在洛朝皇后之位空悬。
子桑陌离离开太后宫殿之后,便去了御书房,他的房间里挂着许多话,从淳于曦的小时候一直到现在的,心情极好的时候就要喝喝酒,心境好的时候就要要画画,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多睡觉。
子桑陌离研墨,喃喃说道:“小曦儿啊,你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呢,那么大一块肉,竟然不想着分给哥哥一点,还想着独吞,不怕把自己噎死啊。”
他对于淳于曦是没有多少喜欢的,就是个朋友,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只是他的心里没有柔软,不会给出任何的软肋,而淳于曦有很多的软肋,他从未想过杀淳于曦,只是想要将她囚禁起来,偶尔斗斗嘴,其实生活就是这么好。
当然之前更淳于曦说的话,如果可以做,那他当然不介意,倘若真有这么一天,他和淳于曦成亲生子,带着一大堆孩子去看着那个面瘫脸白宫宁,然后给他说道:“白公子啊,咱们的小曦儿可真厉害,都给我生了这么多大胖小子了,你看着开心吗?”
“这样不太好,”子桑陌离掐断这个念头,太粗俗,浅显,不够气人,“得想一下应该怎么说。”
子桑陌离不知道白宫宁有多喜欢淳于曦,但是看完颜蓉送回来的情报,可是喜欢得很,他不太清楚,白宫宁应该是和自己一样的人,怎么会为淳于曦这样念念不忘,时时刻刻挂在心上,以白宫宁的准备,其实现在至少应该和淳清云分享半坐江山的,而不是现在处处受到压制。
一想到这些事情,子桑陌离就有些头疼,天底下除了一个白宫宁,还有一个淳于曦,自己知道的事情,淳于曦应该也知道了,这样其实就比较难办了,因为说起来,在对待某些事情上,淳于曦其实相比白宫宁是更加的冷静,从上一次他带淳于曦离开的时候,就可以看得出来。
也许这是白宫宁仅有的不算弱点的弱点,可这样反而就是最难办的事情。
一边想着事情,一边画画,落笔生花,女子披着红甲,站在雪地之中,遥遥北望,英姿飒爽。子桑陌离满意的哈了一口气,将手放在火炉上暖暖,然还将画挂起来,房间里已经有了很多,朝中某些个大臣也是见过,本身为人就十分放浪不羁的子桑陌离,如今的皇帝陛下,风评就更加不好了。
只是一系列政策下来,又觉得他不会不好,现在北莽朝廷的很多人都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喜欢洛朝的那个公主,能被人知道,就自然会被人嫉妒,所以淳于曦在北莽女子的口中就更不好了,口口相传的事情,大多只是会更差或者更好,现在当然就是更差了。
……
淳于曦在冬季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雪,当然是在练兵结束之后,才会去看,吃糕点,要配上上好的茶水,塞北之地,其实一向都很少的,所以淳于曦极少喝茶,糕点也是从京城送过来的一些,然后就是她命人做的“白宫宁”小老板,会做些十分好吃的点心,稍微满足了淳于曦刁钻的口味。
冬季练兵时间较长一些,很多事情都需要淳于君处理,他不愿意回京城,还在想法设法让淳于曦回去,淳于曦是决定至少要打完这一场之后再回去的,所以她想了一个办法让自己哥哥回京城。
淳于君也已经老大不小的了,常年都在边关,哪里有时间认识姑娘,正好让父皇将他召回去,顺便给自己哥哥介绍两三个漂亮的姑娘,如果有喜欢的就更好了,这样父皇就可以实现他自己一直以来想要保个皇孙的想法了。
三全其美的事情,怎么能够不算好呢?
淳于曦觉得自己简直是越来越聪明了,可以让哥哥回京城,又能解决他讨老婆的问题,还能让父皇抱一个孙子,又能去京城为父皇分忧,这得是多好的事情啊,只要淳于曦这么可爱聪明漂亮又善解人意的姑娘才能想到这些事情,还有这么好的办法。
淳于曦不常待在军营也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在四处打听自己哥哥在镇北城时常会去的地方,虽然这一年哥哥几乎都在自己视线之中,但淳于曦觉得肯定在这个地方,还有个让哥哥舍不得离开的理由。
自己当然是最重要的之一,可万一要是还有其他的呢?
淳于曦可以让那些谍子去查,可那就没有多大意思了,所以还得要自己去查才有意思,不过以自己哥哥的面貌,说是没有姑娘喜欢那不太可能,人高马大身材好,出身好,又是战功赫赫,哪里会有姑娘不喜欢的?
闲得没有事情的淳于曦终于是打听到了关于哥哥的一些私事,是个小户人家,不过只剩下两位老人,姑娘被北莽的骑兵掳走之后,死在了路上,是个很伤心的故事,哥哥从来没有给自己说。
农家院子都很朴素,塞北的一些小村庄就更加显得简单了,在老人的围栏外边,还站着几个小孩,更远处有几个青年,在远远的望着,等淳于曦看过去,他们便转过头,不敢被发现,她一身红衣,裙摆铺开在地上,像是一朵绽放的梅花,清冷高洁,同仙女。
事情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有北莽的一队骑兵在讨回望南关的时候,以外掉队,进入到了这村庄,烧杀抢掠。
因为当时这场小规模的战争,就是在这个村子附近的,北莽的那些人又十分狡猾,所以淳于君在这里停了大概有半年,老人家的闺女叫翠花,很普通的名字,却是个心善的姑娘,又很明事理,帮着给一些伤员包扎疗伤,有时候也会去帮着做些饭送去,所以一来二去的,就跟淳于君熟悉了。
按照过来时候小孩子们说的,仙女姐姐是第一漂亮,翠花姐姐就是第二漂亮,差不多的,这句话让淳于曦送出了足够她心疼一个月的糕点。
翠花是个顶好的姑娘,其实长得也就是中上水准,主要还是北方这边气候干燥,且这里常年风沙,自然不会如自己这样的娇生惯养一样好,翠花和哥哥淳于君相识,来往便更多了,这一队老人也是十分喜欢淳于君的,淳于君也是的确动心,翠花是个好姑娘。如果自己父皇不答应这婚事,他就会找淳于曦,反正小时候替她挨揍总不能白挨揍吧。
“小曦啊,当时小君在这里的时候,也时常提起你,”翠花的父亲拉着淳于曦的手,泪眼婆娑,“老头子一把年纪,也知道小君出身不凡,俺们也是些平头百姓,翠花配不上你哥哥。”
“当时小君就说了,翠花人好,你肯定喜欢,只要你同意了,父亲就不能不同意的,”翠花的父亲叹了一口气,“小君年纪也不小了,现在又当了将军,你就劝他放下吧,俺们老两口不怪他,赶紧讨个媳妇,俺们也好喝口喜酒。”
说到这里的时候,翠花的娘亲起身从屋里取了一个包裹,轻声说道:“这些都是这些年小君给俺们送来的钱,怕俺们日子过得苦,当年的事情,俺们也不怪他,让他有时间啊就过来看看,这些钱呢,就当是俺们提前送给他的贺礼了。”
“那……那说书的咋说的,对,”翠花的父亲一拍膝盖,咧着一嘴黄牙说道,“借花献佛!”
借花献佛哪有这样用的啊,淳于曦轻声说道:“这些你们都收好啊,我哥他不会要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些事情……”
淳于曦抹了抹眼角,自己的哥哥她当然了解,倘若他真的很喜欢这样一个姑娘,是一定很难忘记的,“那我嫂子的……我嫂子在哪里睡着了?”
老两口就带着淳于曦过去,一边走一边说,北莽的那些骑兵当年进了这个村子,抢走了他们的闺女,还把翠花父亲的一只腿给打断了,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也不太清楚,只是后来听人说,翠花是自杀的。
一个如此热心肠,对人如此善良的姑娘,怎么会那么轻易自杀呢,她有父母等着自己养老送终,有个她喜欢,也很喜欢她的青年将军,这是一场幸运而又幸福的相遇,她怎么就舍得那么轻易的去另一个世界,怎么愿意在冰冷的地理,与大地同眠啊。
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淳于曦大概都是可以猜到了,也难怪自己哥哥从来不会提起关于成亲的任何事情,如果自己没有来这里,是不是反而会让哥哥生气?
淳于曦在小村庄祭拜了自己心底认定的嫂子,然后才回到军营,淳于君冷着一张脸,还是没有忍心责怪淳于曦,只是轻轻拍了拍淳于曦的头,声音有些沙哑,“其实我不太在乎的,我只是后悔,愧疚当时没有来得及拦住她。”
他不在乎她脏了身子,淳于曦轻轻抱住淳于君,“我今天去看了嫂子,她很好的。”
“是很好啊。”淳于君紧紧的抱住淳于曦,在淳于曦印象里,只有过一次哭泣的哥哥,坚强有骄傲的男人,手握百万大军的男人,哭得像一个孩子。
淳于曦轻轻的拍打着淳于君的背,轻声说道:“没事了,这会儿肯定是在笑你哭鼻子。”
淳于君听到这句话,深吸了两口气,然后松开淳于曦,顺便用淳于曦的袖袍擦了擦眼泪鼻涕,说道:“我没事,就是愧疚,只要再快一点,就一步,她都可以不用死的。”
“总是念着过去的事情,那些已经在另外一个世界你所爱又爱你的人,一定会很不开心的,”淳于曦学着淳于君揉着自己的头样子,踮起脚跟揉了这位用情极深的男人的头,“哪怕以后你再遇见一个和嫂子相似的人,刚好你喜欢她,她喜欢你,那也只能做平妻,做妾,正妻的位置可就只有她了。”
“不要想着对不起她,”淳于曦轻轻揪了揪淳于君的耳朵,“两位老人我也见过了,他们都是这样想的,当然我不是在说逼迫你一定要娶妻,只是觉得自己什么时候该放下了,就放下吧。”
“也许吧,”淳于君叹了一口气,“也许哪天,真能和她在遇见呢?”
“几十万万分之一的概率,你就祈求上天保佑,你们可以穿越时空,然后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
最终淳于君还是被淳于曦给撵了回去,顺便将那老两口也带去了京城,有些事情,对于能够做的人,就应该去做。
在走的那天,淳于君将自己收藏得极好的香囊放在了淳于曦手里,“一共有四个的,一个给你的,一个给你以后的侄子的,之前她说要给父皇,不过我觉得你肯定不乐意,父皇也不会太高兴。”
“以前没有拿出来给你,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淳于君捏了捏淳于曦的脸,“我知道你在想一些什么,子桑陌离很危险,你自己要小心一些,他不会正面开战,京城那边,我会尽力做好的。”
“好了,这些我都知道,你快走吧。”淳于曦催促道。
等着淳于君走了之后,淳于曦又独自坐在城墙之上,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活一世,不该只是看中了情爱,无论是人的普通与否,总是要做一些对自己也对别人有意义的事情,淳于曦当然不是那种自觉很伟大的人,只是在某些事情的选择上面,她选择忘记和放弃一些事情,但在某些事情上,她又选择了拿起。
将曾经的事情忘记,然后过这里的淳于曦的生活,做一个武功卓越的公主,青史留名,至于白宫宁,他愿意多想那就多想,愿意勾心斗角就勾心斗角,愿意去要这个江山就要,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最多就是他要这个江山的时候,她能拱手相送罢了;最多就是因为他的勾心斗角,让自己更加伤心罢了。
其实也就是这样而已,一个男人骄傲到连自己喜欢的女子都不愿意低一点点的头的时候,淳于曦真的很失望了。
从前的白宫宁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霸道给我淳于曦一个人看的吗?
淳于曦伸了一个懒腰,从城墙之上跳下来,既然你白宫宁那么想要这个江山,我就好心好意的给你送来便是,你接了我就从此走我的江湖,你不接咱们就还可以好好谈谈。
他想要的只是白宫宁一个人而已,可是白宫宁想要的不仅仅是她,她自然是不会反对一个男人拥有极大的野心,但那不是在以伤害自己为前提的情况下,她可以跟着他吃苦,也可以为他忍受一些事情,但这不是他反反复复的理由。
总是觉得自己不够爱他,总是要作死,总是要找一个理由和自己吵架,总是要找一个借口和自己分手,见不得自己和别的男人走得近一点点,却偏偏要拿别的女人来气自己。
他始终都是对的,自己始终都应该为他考虑,自己的世界里只能是他在天上,而自己在卑微的祈求他的爱。
两个人之间的喜欢,永远都不会是一个的让步,因为总有一天,让步的那个人也会觉得很累,然后选择离开,就像是如今这样,淳于曦觉得和白宫宁之间,好像就是在一起,可哪怕是一点的空隙,都像是隔着千万里一样的遥远,他是一个太认真的人,好像开不起半点的玩笑,只是在他觉得可以的时候就可以,他觉得不可以的时候就不可以,极少有时候会想到自己在想什么,他只能看到自己的表面,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错了不认,对了就会讽刺,淳于曦叹了一口气,关于白宫宁的记忆,大多是不太好的,偏偏自己就会喜欢他,眼里就容不下别人,心里更容不下。
白宫宁有很多的不好,至少在感情方面他的确不是很好的,但是在其他方面却很好,他好像一个缺爱的孩子,总是苛求更多。
……
第二年开春,洛朝大军整装待发,在镇北城外一线铺开,朝中当然是有不少人在反对这一场无义之战,因为吃下九黎,最后再有个二三十年,就完全是可以做到这些事情,而不用像现在这样着急,反而可能让洛朝陷入十分危险的地步。
但淳于曦心意已决,而且她不认为此事无法成功,而且在北莽内忧外患的时候,要做成这些事情,只要运作得当,就有机会成功。
当然淳于曦之所以如此迫切的需要进攻北莽,原因有三,第一个原因是因为结束百年来的内战争,其次就因为白宫宁,她还想再试最后一次,如果给了他想要的,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在自己身边,吵架也好,怎么都好,最后一个原因是为娘亲,也是为自己,查出娘亲真正的死因,查出当年刺杀一案,然后找出栖恨的解药来。
子桑陌离这个人心机实在是太深,由不得她不去往这边想,如果栖恨是和子桑陌离有关,那么在他们还小的时候,子桑陌离就已经在用一个成年人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她自己和白宫宁还能够解释,因为毕竟都是过来人,但子桑陌离这个人就显得太不正常了,不否认有些人生而知之,但是如果是子桑陌离这样的人,近乎完美,几乎是没有多少感情的,他的眼里只有他感兴趣的事情。
淳于曦骑着红色烈马走在最前方,气候才刚刚好了一些,只是地面还残留着冰雪渣滓,淳于曦吐出了一口热气,随手将一张红色的请柬扔到了地上,几只马蹄踩过,就陷入了泥泞之中,淳于曦揉了揉被冷气刮得有些泛红的鼻尖儿,耸了耸鼻子,抹了抹眼角,勒住胯下战马的手上,还握着一封从京城送来的信件。
成亲的是白宫宁,娶的姑娘是雍亲王的嫡女,也是京城有命的大家闺秀,他们认识已经有半年十年,白宫宁不会喜欢她,但白宫宁会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娶了她。
父皇的身体越来越差,哥哥淳于君也忙得焦头烂额,里里外外都需要应付,雍亲王的叛变无异于雪上加霜,但以白宫宁的手段,除了自己哥哥淳于君,和自己瞧不上眼的几个酸儒,大多是可以被白宫宁策反的。
就好像是白宫宁在宣战一样,你再不回来,我就会毁了你珍惜的一切。
淳于曦连着吸了好几口气,这里面要是没有子桑陌离插手,她是半点不相信的,还有最近刚刚查到的那个完颜蓉,嫁给了子桑陌离,完颜家族倒向了子桑陌离,这是迟早的事情,可就是太快了一些。
好像一切都已经超出自己预料的变化,淳于曦眼神晦暗,淡淡的说道:“直入望南关。”
“殿下,真不打算回去吗?”淳于曦麾下亲卫低声说道。
淳于曦摇头,不是不回,而是现在没有办法回去,大战一触即发,若是现在退走,恐怕士气会极其低沉,所以淳于曦有不退兵的理由。
在这里打,除了后方的补给以外,其实并没有太多可以用计的地方,唯一可以称得上体现双方主将智慧的也就是剩下排兵布阵了。
北莽的上将拓跋长安也是这一次的主将,淳于曦一身红甲,像是鲜红的嫁衣,只是没有新婚的喜庆,唯有冷酷的刺目。
红衣烈马,淳于曦是第一次上战场,她娇喝一声,“杀!”
骑兵冲杀最好阵型就是雁形阵,以淳于曦为首的雁形阵,整支队伍五千人,铺散开来,在冰原之就像是一只红色的雄鹰在极速飞翔……
……
洛朝京城白府,凌王淳于君在白府之中打量着周围的布置,白宫宁跟在淳于君身后,“恭喜啊。”
淳于君双手背负,眼中满是讥诮,他是回到京城之后才知道白宫宁和自己妹妹一些事情,所以对于白宫宁的观感就更加不好。
“王爷客气。”白宫宁淡淡的说道。
淳于君想了想,从袖筒里面掏出一份信,临走之前淳于曦交给自己的,一共有三封信,一封是给自己的,一封是给父皇的,最后一封才是给白宫宁的,如果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是不用他交给白宫宁的。
“要看还是不看?”淳于君问道。
白宫宁挑了挑眉,“什么?”
“小曦给你写的信。”淳于君淡漠的说道,“你想看就看,不想看我立马扔了。”
“我与公主殿下尊卑有别……”白宫宁的话还没有说完,淳于君便将手里的信撕得粉碎,扔在了白宫宁的脸上。
白宫宁面无表情,只是视线微微下移,看着满地的白纸,淳于君淡漠的说道:“既然是尊卑有别,你就不应该去招惹她。”
“殿下还有这些闲心管事,不如想想朝局如何。”白宫宁淡淡的说道,“我马上就要成亲,本不该与其他女子有和牵扯不清的关系。”
淳于君深深的看了一眼白宫宁,不管白宫宁和淳于曦之间的事情,白宫宁的存在对于洛朝朝廷而言,本身就是一种忌讳,他的能力很强,不仅仅是体现在诗词的才华之上,更多的是在政治和军事的才能,九黎那边预计至少三年才能稳定下来的局势,白宫宁只用来三个月的时间就将小半的九黎族人收服,成为他的一大助力,这也是他为何如今敢走到洛朝前台,和自己的父皇交锋的重要资本。
“若是你以后还敢招惹我妹妹,我不介意杀了你。”淳于君冷冷的说道。
等淳于君离开之后,白宫宁才冷冷的说道:“所有人不得靠近书房,违令者斩!”
白宫宁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信的碎片捡起来,一点一点的在苏卓上拼凑出来,其实淳于曦给白宫宁的信很短,只有四个字,去塞北的路上,淳于曦就大概猜到了一些事情,她又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又怎么会不清楚白宫宁为了要得到某些东西,也会做出一些让自己反感的事情来。
所以淳于曦给白宫宁的信只有四个字:不如不见。
“不如不见……”白宫宁眼角垂落了两滴泪水,她那么聪明,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彼此那么熟悉,她曾经无限次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可这四个字,好似最锋利的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连通他的眼泪也击得粉碎,将落未落,心伤至此。
白宫宁甚至能够感觉到淳于曦写下这封信的平静与决绝,就是从此以后,她都不愿意再见他,白宫宁浑身无力的坐在书桌之前,并非是他真的无情,他和淳于曦认识其实时间很短,可是从见面开始,就好像已经度过了好多年,熟悉和爱,不是因为他偷偷跟在她身后很久,是那种本来就认识,她本就该属于我的感觉。
“不如不见……”白宫宁双眸灰暗,叹了一口气,他双手轻轻的敲动桌面。
“嘀嗒……嘀嗒……”
好像这样的声音,会将他的一切烦恼都缓缓的流传出去,在看不见的地方,听不见的地方,宣泄出来。
“阿宁,你在里面吗?”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我刚刚听你院子里的下人说你好像不开心,是不是跟堂兄有什么不愉快的,他最好说话,要不我去跟他说说?”
白宫宁小心翼翼的将碎成一片片的信收起来,轻声说道:“没事,就是突然觉得太吵。”
洛朝与北莽开战,九成的谍子都去了边境,他不想让淳于曦出现意外,只留了很小的一部分在身边,其余的都已经散步在塞北边境和北莽腹地,子桑陌离和淳于曦之间因为栖恨有所联系,所以白宫宁始终不放心淳于曦待在那边。
越是想到此处,他便越是觉得烦躁,淳于曦再聪明,她也没有上过战场,一个女子,为什么要跑去那种地方?
开始不是说仅仅是那边走一圈,赚一点名望就直接回来继承大统吗?
她为什么要留在那边,为什么让淳于君回来,白宫宁揉了揉眉心,也相信淳于曦应该也有和自己一样的感觉,他知道的,他的直觉不会错的,她的任性妄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可自己很难将那个喜欢在珈蓝寺听雨,望着梨花,走在田野小路的女子与那个身披红甲,征战沙场的人联系起来。
她本就该是躲在他怀里的猫,千万的依赖,不忍心离开自己半步,永远都只该缩在自己的怀里,什么都不用去做,也不用去想,他会把最好的都给她,任由她的胡闹,他只要宠着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