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皮鞭舞动起来,如灵蛇出动,又似霹雳凌空,凌厉的劲道夹着风势,尖利着呼啸着,道道甩在适才胡吃海喝,无法无天的庸奴身上。
荷花和她的小姐妹吓得大哭起来,荷花牢牢用身子护着老娘,抱头大哭。
胡婆子嗷嗷叫着上窜下跳,无处可藏,不论她蹿到哪里,皮鞭像长了眼睛,总能甩她身上。
渐渐地,血腥味漫溢出来,胡婆子跑不动了,大家都不藏了,眼泪鼻涕和着血水流到一起,“饶命,饶命……”
“本小姐没听错吧,是有人告饶么?”兰九天扭身问避在门边的李二和赖头。
俺娘哎,李二和赖头猛呼吸好几回才找到音调,两腿哆哆嗦嗦跪着,回道:“大,大小姐,他们告饶了……”
“很好。”兰九天寒眸中没有一丝笑意,面挂九天寒霜,吩咐道:“把护院老姜他们都唤来!”
“是……”,李二和赖头抖着腿打开门溜出去。
门外的采娥捂着耳朵蹲在食盒旁边,见大门开了,胆怯的往里看,却见大小姐温和笑着对她说:“采娥,还不能看,好好看着食盒,很快就能吃饭了。”随后,大小姐亲手又关上了门。
采娥把捂着耳朵的手放下来,傻傻笑了,大小姐真像自己的亲姐姐。
老姜他们正蹲在门上吃饭,听李二和赖头气喘吁吁跑来,说大小姐寻他们,都放下土陶碗,一路小跑过来。
李二和赖头边跑边简单提醒,“哥几个是见过世面的,小弟也不多说,总之等会看到什么都不要太一惊一乍,听大小姐吩咐就是。”
老姜眼见二人脸上都没有人色了,心道,这是怎么了,这该是多大的事,吓成这样?
待跑到厨房,门一打开,看到大小姐正坐凳子上啃一个窝窝头,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七八个婆子和老头,桌面上鸡骨头空酒瓶扔了一桌子。
老姜一眼看到地上的人除了几个丫鬟,全都带着伤。而大小姐今日显然没了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这几个大胆的奴才犯事了,只是李二也未免太夸大其词,这点阵仗,还叫我们不要一惊一乍?啥样的阵仗我们没见过?
当即拱手施礼道:“大小姐,有何吩咐?”
兰九天咽下一口窝头说道:“你们来了,把地上几个送回家去,给本小姐搜搜她们的家,一应物品银两,查点清楚,封存好,找个板车统统拉回候府!”
“是!”老姜等人洪声呼喝,齐齐去抓地上的几块。
“呜呜……杀人,杀人了,还,还要抄家,老太太让你们这么做的?”一仅挨了一鞭子的老头哭道。
其他人也都跟着呜呜哭,胡婆子满嘴是血,只能哭,别的音儿发不出来。
兰九天朝老头淡淡一笑,“我给你留了张嘴,倒让你替他们发言,今日本小姐好叫你们清醒清醒,昭昌候府嫡大小姐,骠骑大将军嫡长女惩治刁奴,合理合法,谁敢有半丝意见?”
“若要真有意见,你们便问胡婆子吧,为何本小姐用鞭刑惩治你们?”兰九天拢着红纱起身,迈步到胡婆身边,居高临下说道:“月影和花影三十九道鞭伤,危及性命,今日我本欲杀你,到底怜你几分年迈,还不知悔改,自狂妄无度,怎不可恨!”
“你们以为我兰九天是稚龄之童,又是丫头,便轻言藐视?自今日始,我便立了规矩,以下犯上,玩忽职守,吃里扒外的奴才,轻者伤,重者死!不过……”兰九天忽地一笑,“你们几个,是不用担心的,因为很快,你们就不是我候府的人了。”
纤细如葱的手指一一点过去,地上的人哭嚎声更大了。
兰九天皱皱眉,说道:“老姜,捂了嘴,尽快送出去吧。”
“是!”十几个大汉像拎小鸡仔似的,把地上的人提溜出去。
荷花大哭着抱着老娘不撒手。老姜无奈,请示兰九天。
“荷花,你老娘一鞭子没挨着,还有你们几个丫头,算是本小姐给你们成亲的礼物,你们家里都拿了候府哪些东西,乖乖地送回来,便无话,你该成亲成亲,若送不回来,你自己知道后果!”兰九天神色一厉。
荷花抽抽噎噎,低头说道:“遵命,大小姐……”
先前所有的侥幸,轻狂,如今都遭了报应,这个大小姐出手狠辣,倒看走眼了。
五个丫鬟同荷花的娘,灰溜溜走了。
兰九天肚子饿得冒了烟,朝门外喊一嗓子,“采娥,进来,我们一起做个饭,饿死啦!”
君氏找到兰九天时,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她头上扎着布巾,腰间束着围裙,袖子挽的高高的,像个小媳妇正围着锅台炒菜。而厨房乱的像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