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女孩子脸上的血色都褪去干净了,脖子上的青筋狰狞的浮现了出来。
脑子里,那些恐怖的记忆,一下子涌上了脑海。
一条条野狗,在黑夜中冒着绿油油的双眼,张开血盆大口,流着口水,将她包围住。
过度的恐惧之下,她也没空去注意两个人之间的动作有多么亲密,用力的咬着手指,有细细的哽咽从唇间溢出。
季如故见她这幅样子,眉头皱的更加深了。
顾浅笙以前很喜欢动物的。
甚至,她自己都养了一只萨摩耶。
现在,怎么怕成这个样子了?
过了十多分钟,怀里的人才渐渐平静下来。
顾浅笙这才渐渐恢复正常,自己整个人都差不多缩在男人的怀里,她脸色变了变,迅速的退开。
季如故看着怀里空空,只停顿了下,就神色如常的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顾浅笙烧的喉咙都快冒烟了,可她却没接过来,反而问:“那些女孩子呢?”
季如故手也没收回,依旧端着那杯水:“已经安全送回去了。”
“那找个人送我回去。”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像是陌生人。
一点也找不回过去的熟稔。
季如故想起过去那个总爱对着自己撒娇无理取闹的女人,一时之间,心底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落差感。
“不可以吗?”见他没回答,顾浅笙皱眉追问。
她离开太久了,也不知道……家里面有没有人惦记着她呢。
“恐怕不行,这几天边境不太平,道路已经封闭了。”
季如故把水杯搁置在桌。
顾浅笙半阖着眼,修长的睫毛犹如漂亮的蝉翼,轻轻的颤动着。
她有气无力的扬了下唇:“没事,我走我的,是死是活,算不到你头上。”
当她是三岁小孩吗?
这么蹩脚的借口也想的出来?
季如故想到她手腕上的伤,唇一抿,带着几分质问的口吻问:“你想死?”
顾浅笙连反驳的意思都没有:“与你无关。”
“……”男人冰山似的面孔终于浮现出一抹类似不悦的神色:“恨我?”
顾浅笙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揉了揉脑袋上的伤,云淡风轻的摇头:“不恨,因为放下了。恨都懒得恨。”
季如故抬起眼眸,没有更多的表情,只有一双眼睛深邃悠远:“你爸罪有应得。他做了太多擦边的事,危害很广。上面的人,盯了他很久。”
他像在陈述一件既定的事实,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在内。
顾浅笙攥着被单的手,因为用力,骨节都用力的泛着白,她心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怒涌动了上来。
恨意,悔意,伤心,挣扎,绝望,交杂着!
表面维持的平静,终于被他的几句话打破了。
她跳下了床,用力的拽过男人的衣领,激动情绪的带动下,她整个人都犹如一只刺猬:“他再错,也是我爸!顾家,我爸,我,从未做过半点亏待你的事!全天下的人都有资格指责我爸,唯独你,季如故,你没这个资格!”
他就是一座冰山。
没有感情,就连血都是冷的。
两年前,她亲眼所见,季如故被打的半死,那双眼依旧波澜不惊,中二时期的她以为那叫冷酷那叫定力,后来才明白过来,他本来就是这么冷血无情,对自己生死都可以一脸的无所谓,这种人最无敌也最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