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在怕是只有安静地刺绣,她才能稍微地静下心思。
“怎么又绣绣帕?前几日不是见你绣了两条?眼睛熬坏了不好。”范公子吃完了包子,从怀中拿出一条手帕,擦了擦手,放下手帕,看了一眼她绣的东西,有些疑惑。
“趁着空闲,多绣上两条。”
范公子点点头,伸长了脖子又看了看安越手中绣帕。
起身坐到了她的身侧,再瞧着她的绣帕。
“你手艺好,绣得好看,哪日得了空闲亲手帮我做个荷包好不好?荷包图案我不挑,只要是你绣的,你做的我都喜欢。”
安越手顿了一下,瞄了一眼身侧的他,没皮没脸,还是个读书人呢,是个大家公子,真的是。
“你就给我做一个嘛。”范文书盯着她道。
安越垂下头,不去看他,也不应,可最后被他狗子腿赖皮征服了,到底是应了他。
范公子见她应了,心情大好,柔声道,“我见你眼下有乌青,我给你按了按~”语气里有讨好的意味,大约是她应了要给他做荷包,他想好好表现一下。
安越没理他,把身子动了动,想离他远点。
范公子见她故意远离自己的小动作,又挨着她近些。
“不按也行,我去给你找热帕子敷敷,应当会好些,对了,还有药包也行。”
“不用了,你别烦我。”
听见安越这么说,他想了想,“这几日我瞧着你清瘦了不少,也不常笑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安越望了他一眼,动了动身子,离他远些。
“你离我远点。”
远点?
范文书有些疑惑,以为这样挨着她近,惹得她不方便刺绣。
他离她远了点。
“你这东西要绣多久啊?”
他趴在案桌上,侧着头安静地瞧着她,离她远了些,不挨着她绣东西。
安越生得明艳,一张小脸常年爱笑,看着便是温和,现在她即使做出一副冷漠模样可给人的感觉也不大冷漠,还瞧着,有些可爱?
“你这般很可爱。”范文书开口道。
“你胡说什么?”安越怒道。
范文书笑了笑,心里越发觉得她可爱。
大约是,真正喜爱一个人,她什么样子他都觉得好。
她笑,他觉得开心,她怒,他觉得有趣,她冷漠,他觉得可爱,她不理他,他觉得她有小性子,撩人的很。
“你这条手帕是绣什么花样?”
许久他又开口了。
安越暼着他趴着的身姿,没回他。
“是青竹嘛?我想要一条青竹手帕,这样,我把我的手帕送你,你把这条手帕绣好了送我?”范文书望了一眼她绣到一半的花样,自顾自回答。
“这条不行。”安越摇头道。
“那下回?”
男子侧着头盯着安越,见她绣的认真,他没再打扰她,没一会困得趴在案桌上睡了。
安越绣着东西,瞄到了他熟睡的身影,盯了他几眼,纠结一会,放下了手中绣帕。
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去床榻上休息一会,昨晚你不该趴在这里睡的,这样湿冷的时节,容易着凉。”
范公子睡的迷糊,被吵醒,带着困意望了她一眼,迷糊糊喃喃道:“湿冷时节你还冒着雨往外边跑,绣鞋都湿了,着凉染上风寒怎么样?你出门都不告诉我了,我瞧着下雨心里便担心你……”
他长篇大论,全是关心她的话,安越一愣。
范文书说完已经站起身子来,几步就往屏风后走,倒在了安越的床榻上。
听见动静安越一脸惊讶。
“我是叫你去你自己的床榻睡会?没叫你睡我的床榻?”
“一样的~”
那人已经有些赖皮地倒下了,还把鞋子踢掉,给自己扯了安越的薄被盖好。
想到这床榻的主人安越在这张床榻上睡过无数次,他好心情地闭上双眼,舒心睡去。
安越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没再去管他,接着绣着自己手中的东西。
到了午时后,外间的牛婆婆在喊大家吃饭了,安越放下手中绣帕,往屏风后去喊他。
她弯腰伸手摇摇他肩膀,可那人不醒,她没法子只好坐在床沿,想了想,狠狠推了他一把。
本是熟睡中的男子,猛然睁开眼睛,伸手抓住了安越推他的手腕,安越一惊,面露尴尬。
她反应过来后,手腕用了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可那人抓着她的手不放,还一脸戏虐地盯着她。
范文书拿着她的手,盯着她的脸,看着她有些恼怒的神情,手心传来丝丝暖意,触感很明显。
范文书望着她,脸上慢慢浮现笑容,有些睡意朦胧的眼底清明起来,接着慢慢变的炽热起来。
春末夏初,若是说起来,也是好时节,这江南小镇春雨下的多,地面上花草杂树都吸收了不少雨水,等到花开时,那些花草瞧着便知道雨水充沛,花开芬芳,授粉饱满,而等到结果时,果子结的自然多了些。
房里气氛越发尴尬,男子穿着白衣锦袍,衣袖处滚边用了金丝线绣了花纹,衣袖下的手抓着女子手腕。
空气中,仿佛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一浅一重~
安越心口砰砰砰跳了几下,她张了张嘴,有些哑然,心头砰砰砰又跳了几下,最后她反应过来,用力要抽回自己的手腕,斥了他一眼,“我饿了,吃饭吧~”
“我也饿了。”
“你~”
安越又斥了他一眼,看着他眼中的炙热,脸上莫名染上了一丝红晕。
这人!
她垂下头,咬了咬牙,手腕被抓住,心里有些羞涩,可他这般没皮没脸,她羞涩什么?再说从前,他们何止手腕抓住?
她瞄了范文书一眼,哪怕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羞涩,可脸上却越发尴尬红润。
范文书看见了她脸上的红晕,舒心地笑了笑,想到她说饿了,忍痛割爱放开她的手,“我们去用饭吧。”
接着他起身,和她一起去吃饭。
吃了饭。
范文书出门了一躺。
回来时,挟了好几个药包和买的一些零嘴儿。
他进了她房门,见她还在绣东西,他把东西放在她案桌上,对她笑道:“这有药包,你今晚敷敷,眼下的乌青应该就能消了去。”
没等她回答,扫了一眼她的房间,见了窗台案桌上的书籍和学生功课,“学生们的功课你改好了吗?”
说着便自顾自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