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人在堡垒周围建立了自己的帝国,但他们却没有意识到它蕴含的秘法奥秘其实并没有完全隔绝于世。
那位苍白女巫一直都拥有制造幻象的天赋,而她最伟大的花招,就是让整个诺克萨斯都忘记,在它自己的中心涌动着黑暗的力量。
再后来,关于她的记载全都在符文战争期间消失在了历史中。
黑色玫瑰在当下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些有能力掌控这种魔法的人攫取不可告人的利益,同时还将自己隐藏在普通贵族的日常身份中,这些人都被奇迹的传闻吸引而来,继而被奴役、被无情地利用。
即使是最强大的军事指挥官,也只能为这个秘密团体的真正的掌权者们效力,而在他们内部,掌权者之间会互相明争暗斗、在阴谋和征服的游戏中争权夺势,他们的战场既在诺克萨斯都城内部,也延伸至边疆以外的土地。
数百年来,乐芙兰一直都秘密地为境外的达官贵人出谋划策,同时出现在许多个国家中,利用她的幻象扰乱秩序、制造混乱。
有传闻称每一代都会有一位女性晋升为新的首领,但这种答案只会引来更多疑问——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本尊?
当她说话的时候,真的是她自己的声音吗?
要想换取她的青睐,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勃朗·达克威尔可以回答第二个问题。
虽然黑色玫瑰帮他争得了王位,但他却拒绝将黑色玫瑰亲手挑选的谋士纳入议会,因此乐芙兰采取了必要的极端措施。
她操纵了一位年轻的贵族,杰里柯·斯维因,让他发掘了这个秘密社团所参与的事务,随后乐芙兰让自己和其他几位最重要的密谋者被处死……
至少表面上她被处死了。没过多久,她就亲自接触了达克威尔,结果发现他正在变得愈发偏执恐慌,害怕自己作为凡人的死亡宿命。
乐芙兰向他承诺了长生不老的秘密,随后她开始慢慢毒害达克威尔的心智,同时又在赋予他强大的能力。
在他的统治下,诺克萨斯对于力量的崇拜达到了一种不祥的程度,随后他们又设计让斯维因的传奇故事即将在艾欧尼亚的战场上以耻辱告终。
但是斯维因却从不朽堡垒内部的禁忌知识中获得了无比的勇气,他做了一件完全出乎意料的事,成功将达克威尔拉下王座,并将诺克萨斯据为己有。
这位新的大将军并不在乎自己在世人眼中的名誉,只在乎帝国的荣耀——这样的人很难被腐化。
在无数个世纪后,乐芙兰不禁自问,她的宿敌终于出现了吗?
她的行为曾经多次将符文之地推向全面战争的边缘。在经历过令人绝望的战役后,弗雷尔卓德的冰原、巨神峰的高山、恕瑞玛的沙漠,各地都开始有最黑暗的魔法再次散播,逐渐包围并逼近诺克萨斯。
可能乐芙兰依然是那个背叛了铁铠冥魂的苍白女巫,也可能她只是众多空壳幻影之一。不管怎样,她的影响显然从远古开始就从未消亡。
“黑色玫瑰还没有真正绽放。”
罗宾和厄斐琉斯一路上都在研究乐芙兰和蜘蛛女皇伊莉丝。
而只有罗宾清楚,诡术妖姬真正恐怖之处。
诺克萨斯的一座城池内。
“我不明白,”古兰斯将军喃喃地说着,紧张兮兮地想要遮住灯笼发出的光。“这里什么都没有。是条死胡同。”
他站在那道门槛边,黑暗的石刻门框内侧,是更深邃的黑暗。他看不见面前敞开的门堂,也看不见周围的欧琛语铭文。他看不见脚下石砖上散落的骸骨碎片。
我笑着,开始演戏。“灯下黑,”我告诉他,“最简单的道理嘛。”
将军转过身,脸上满是疑惑和焦躁。“别跟我胡闹,堂弟!你知道我光是站在这里,就冒了多大风险吗?知道如果我们被抓到会怎么样吗?这一带是禁区,议会直接下达的禁令——到处都有军团在巡逻!”
这话倒是真的。自从篡位者斯维因掌权以后,就对不朽堡垒进行了封锁。官方说辞是为了保护崔法利议会,防止那些反对建立议会的贵族进行打击报复。
非官方的说辞是,他在向诸如布兰宁·古兰斯这种人发出挑战,看谁敢与他为敌。
“但他们不会怀疑你的忠诚,”我安抚他,“你可不是别人,是哀伤之门的英雄啊。你将受到大统领本人授意的嘉奖。他们敢说什么?如果我们被发现,你连跑都不用跑。”
他的脸更暗了。“噢,谁都别在崔法利军团面前逃跑。”
别让我再听这毫不遮掩的政治宣传了。还不到一年,斯维因就已经围绕自己和诺克萨斯之手营造出了一种神秘感,所有效忠他俩的人也都跟着一起变得神秘兮兮的。这的确是一条妙计,我不得不满怀憎恨地承认这一点。
即便如此,我还是没有打断古兰斯。我们到这里来就是要让他想清楚的。
他的目光落到地面上。“我们并没有赢下哀伤之门——是军团赢下的。所以斯维因才根本没有出席庆功会。他知道这场胜利根本不需要我们,他娘的。那场夸耀的典礼,只是为了羞辱我们,还当着整个诺克萨斯的面!”
我点点头,一只手放在古兰斯的肩上。“所以我们才要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是真正的诺克萨斯人,大家有目共睹。我已经和其他人说起过你,他们都想亲自见你。她想见你。”
“我谁也见不着,堂弟,除非我们先进去。”他环顾四周。“难道黑色玫——”
我缩了下脑袋。“别用那个名字称呼。显得你……就像你刚才说的,显得你不明白。”
我挤过他身边,走进巨口一般的大门。他惊讶得差点没拿住灯笼,这个时候他才看到入口。古兰斯踉跄地跟在我身后,查看四周确保我们没有被跟踪,然后眯起眼睛看向走廊深处的黑影。
“是真的吗?”他悄声说,“关于她的传闻,都是真的吗?”
我没有放缓步伐。“来吧,眼见为实。”
不同于大多数诺克萨斯人的认知,不朽堡垒并不是一座纪念碑。不同于古老部落的记忆,它也不仅仅是一座要塞。
我们周围的石块充满力量,几乎要自己敲出声响来,不过古兰斯基本上察觉不到。在过去的几百年里,这场面我已看过无数次——他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感觉到的只有某种沉沉的死气拖拽自己的四肢,只有脑后若有若无的刺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