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动作一顿,蹙眉冲患者说声少陪,撒开腿朝后院跑。
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么?
“师傅!”
晏清一阵风似的刮进卧房,跪在床前就去抓师傅的手腕把脉。
昏睡多日的妙通眼神恢复往常的明亮,怜惜地看着病榻前强忍悲伤的得意弟子。
“丫头,师傅要走了,这三年,辛苦你了。”
晏清咬牙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肯叫它掉下来。
妙通清癯的脸上露出抹微笑,叫她握着手,抬眼去看另个徒弟:
“明心,以后白云庵就交给你了,勤做功课,不要总是偷懒。”
明心小尼姑哭唧唧答应:
“师父放心,明心记得。”
妙通安慰地笑笑,被晏清握着的手指轻轻回握她一下,指甲泛着不正常的青紫。
“丫头,你虽喊我为师,我却将你当亲闺女养。你虽性子稳妥,遇事有主见,但到底还只是个孩子。”
“我去之后,你就去京城寻你师伯去吧。你只当你师伯如我一般,万事皆可依靠于她,不要太过倔强冷清。你与我佛缘浅,终归还是要落脚于红尘俗世中去。”
“孩子,记着你当初跟我说的话,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灵台一点慧根未泯,可保你不堕魔障,康泰一生。”
晏清喉头发哽,拼尽全力挤出个“是”,便感觉手里一沉,师傅枯瘦干瘪的手腕耷拉下去。
“师父,呜呜,师姐,师父没了,师父没了。”
明心抹着眼泪呜呜地哭,全然没了白云庵少庵主的气势。
晏清合起眼,眼里泪水滑落,视线重新变得清晰。
她肃穆地将师傅手腕送回榻上,又亲手为师傅整理下遗容,默默诵起往生经。
办完师傅的后事,转眼已是深秋。
草木凋敝,北雁南迁,天高云淡,水枯山瘦,适合出行。
“明日便可到京郊码头了,这一路上晃得我,腿都不像是自己个儿的了。”
萧融估摸着晏清诵完了今日的经书,溜溜达达过来串门,舱门大敞着,倒也不怕人说闲话。
晏清将师父留下的一卷心经仔细收到盒子里,这才扭头朝他淡淡笑了笑,起身净手泡茶待客。
萧融大喇喇坐在太师椅上,习惯性去摸肚子,手下却空了不少,衣裳都有些松垮了,不由得愁苦了眉眼叹气道:
“坐船真折磨人,我都瘦了。”
晏清每日听他念叨一回,早已能面不改色当耳旁风过,甚至连他下句话说什么都背得出来。
果然,萧融接着说道:
“我娘见了我该得多心疼。不过这回她可说不着我,她晕马车我晕船,我这都随的她的根子,可见我这个儿子才是最孝顺她的,连这些小毛病都学她。”
萧融说顺了嘴,接着又道:
“说来也是咱们的缘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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