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日父亲给我金子让我先回家看望老母,而他要留下来救恩公出狱,谁知有无耻盗贼竟然盯到了手中的金锭,一路跟来暗中对我下手,若非那小将出手,我王越就再也见不到父亲跟母亲了。”一旁擦话的是王氏小子王越。
“呵呵,完颜将军为人正直,两位不必愧疚了,这是天意,说明你们二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的好日子多着厘。”赵烁也不知说何,只是安慰着两人。
哪知王震南老脸一横,面露男色尴尬了许久才结结巴巴说道:“有件事情说来也不怕赵公子笑话,老夫以前正是九江王府共事,坏事可谓是没做尽啊,还谈什么福气,我王震南有生之年自己不求什么,最起码老夫现在顿悟了,我已大半个身子陷入囹圄之中,但老夫希望犬子王越能坦坦荡荡走路以免误入歧途,在这里老夫也想过了,如若赵公子不嫌弃,就让小儿随在公子身边,我坚信在公子你的切身教导下,终有一日犬子也能鞍前马后为国效忠,已报我王家祖上的英灵。”王震南说着已经为赵烁斟满茶器,率先举起来端在赵烁面前一饮而尽。
“赵公子,老夫是个直爽人,行与不行你说一句,也勿要顾及老夫的面子。”
赵烁一想这样也好,看这父子二人也不是贪生怕死、爱慕虚荣之辈,正好自己极度缺乏可信的人手,自从跟李响飞鹰客栈一别后也有一月之久,如今中原大乱,朝纲虽存但早晚有一天是藩王割据争霸天下的时刻,作为人臣的自己,当然要先想着保住唐朝不衰弱的命运,保住伪唐皇叔的侄子唐昭宗,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有时候不早做准备也是行不通的,既然这样就权当手下王越在自己身边做事了,即将入京的他也可在朝廷中有个打探虚实的眼线,思前想后赵烁也应了下来。
“那王老前辈你打算去往何处啊?”三人品茶之际,赵烁随口问起。
“哎,老夫年过半百,家中还有妻子病重,说实话老夫虽已老迈,但也能骑得动战马,上阵杀敌也自然不在话下,但做人要讲究个知足,以前老夫一心只为报效家国,殊不知忠孝难得两全,以至于家中老母过世妻子病危,如今只要小儿能找到一个正途行走,老夫就别无他求了,回家伴随在老妻左右,置几亩闲田躬耕篱下!”
赵烁听罢直接起身,面露敬重之色大言赞道:“天下即将大乱,所有人都追名逐利、为了利息不惜祸害百姓、嫁祸妻儿、食亲骨肉,王老前辈能有如此心境,可真是不枉此生了,在下今日初闻前辈心事,膜拜不已,请前辈准许在下敬了此碗。”说后一碗茶在严肃沉重的赵烁嘴中一饮而尽,赵烁的一席话句句肺腑。
“前辈,实不相瞒在下此次返回中原一是奉旨出访,二来想必那日在狱中我等的言语您也是知道的,怕是以后有什么差池,我无法跟前辈交代。”
“赵公子若要这般想,老夫我可就看不起你啦,好男人志在四方,堪当保家卫国平定海内,即便乾坤毁灭也该马革裹尸!”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大唐竟然有这般开明的将领,倘若真能如此武将不畏死,文官不贪财,天下又何愁不定!”说道痛心处,赵烁也抑制不住内心不平的冲动。
“来喝茶,今夜先在此休息一宿,明日一同上路便罢!”
茶馆内三人虎落平阳的境遇,无话不说的知己,男人的言谈终归在夜幕的缓缓降临下入寂酣睡。
而远在和林格尔的王城城楼处,如烟闪动灵光的双眸中升起了弯弯的皎月,粉面温润的肌肤渗着充满寒意的月茫,双眼迷离却坚决的凝视着南方。
“姐姐,那赵公子已走了一天了,你还在此驻足观望,我看啥也没有嘛!”一旁的顾氏妹子等的不耐烦了,跺着脚嘟着嘴抱怨着心中的不满。
如烟眉角抖动,眼中起伏哀色,终归该走的还是会消失在眼前,远处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的山峦怎么看也挡不住南去的道路。
“我们回去吧!”如烟终于说话,在莺灵的搀扶下走下了城楼,不知不觉间双腿也已麻木不堪。
这正是:送君千里终须别,万千山水不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