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虽然已经竭尽全力去找寻了,但是时间并不会因此而停止流逝。
就算是此时此刻的现在,雷米尔的生命依旧犹如风中残烛似的危在旦夕......
也就是说他如果不在三天内将维恩带回来的话,有可能会就此再也无法见到活着的雷米尔。
“真的吗?你是认真的吗?虽说在战斗中负伤了,但是以前不都撑过来了吗?!”
为此,再也忍无可忍的第三医疗分部队长米诺切斯眨眼间拽住主治大夫的衣领而怒发冲冠!
“问题就在这里,曾经的一次又一次战役使得拉芙利亚殿下的问题早已经不堪重负......”
“这次又是和以前几乎一模一样的伤,你觉得我像是在说笑吗?”
——无论如何,人的身体是经不起一次次的“伤害”的,就算是肉体再强健的人也都会有着无法跨越的障壁。
然后,当崩坏的时刻来临时,谁也无法阻止......
也许,米诺切斯想要说的就是这个。
然而,此时此刻的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接受,更没办法做到心平气和......
“你不是被誉为‘在世华佗’吗?难道就没有办法吗?!”
——拜托了,无论谁都可以,救救他吧!
面对麦兹那濒临崩溃的怒吼,对方也理所当然地沉默了。
而且就悲伤程度来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很抱歉。”
然而明明也许比任何人都要悲伤,他却像理所当然似的仅仅用沉默来掩盖。
——可是,做不到的事,就是做不到。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同时也是自己能力不足造成的结果......
“非常抱歉......”
那是,某个男人不争气的泪水——麦兹此时此刻非常希望,能有人告诉他......该怎么办。
原本不具姓名的他来自于边陲小镇,那里因为地理位置偏僻的缘故,所以有点儿贫瘠。
不过话虽如此,却也能自给自足的保证生活所需。
不久,镇子被“兽”侵入,亲人在一夜之间全部变成白骨......
甚至有时他会想——为什么只有自己被放过了......为什么只有自己活下来了呢?
“可恶!”来到空无一人墙角的他,开始自暴自弃似的猛吸烟——
这是他逃避烦恼,并能使自己冷静下来的唯一途径。
曾经,就算是再怎么祈求怜悯,也不可能想到会在拉芙利亚身边做事。
起初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与“战争”、“灾难”、“侵略”这些词无缘的平民而已。
可是,有些事就是那么地巧合——
那一天,它们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闯进了村子,并开始四处捕食!
不论是老弱妇孺,还是尚在襁褓当中的婴儿,都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那些家伙的食物——
而当时的自己,只能被吓得魂飞魄散——
明明手里有武器,却连最简单的抵抗、哭喊,都做不到......
果然只是个孩子,那么这种事就是理所当然的吧?
“雷米尔,这个村子已经......”
黎拉在半空中看着瞬间只剩下残垣断壁,被眨眼间夷为平地的村子......
心情复杂得就像是无数缠绕在一块儿,无论如何也解不开的绳结似的。
“我知道,这副惨状的话恐怕早已经没有幸存者了,但是......我不想就这么原路返回!你明白的吧?”
随后,雷米尔吩咐大家各自着陆,并开始马不停蹄似的搜寻也许早就不存在的幸存者。
——“一定还有人需要帮助;一定还有人活着!”
然而,面对眼前的这惨不忍睹似的景象......这种想法简直就仿佛是一意孤行的某种偏执似的弱不禁风。
“在撤退命令到来前,大家务必竭尽全力!”
那家伙总是这样,明明都已经见到了一目了然的现实了,却偏偏执着于这种看起来得不到任何回报的,徒劳无功的事。
为什么呢?事到如今总觉得自己稍微能理解雷米尔的想法了——
他在寻找着某种相当于“心理安慰”的存在。
同时也想要证明迄今为止的战斗的意义。
“如果,我们早到一步的话......!”
明明不是自己的错,他却固执地主动揽下全部责任。
看着这样的他,就连自己都萌生了觉得不可思议的感情
——然而那却又与怜悯,或是同情截然不同。
“雷米尔,已经够了吧?毕竟生命探测仪毫无反应,这里已经什么都——”
他那个模样,实在是让人没法放着不管......
即便自己真的能在此时此刻感同身受也罢......
然而,她的话却被毫不留情地打断......
“我从来都不觉得冷冰冰的机器值得我倾注100%的信任,你明白吗?”
一旦决定了的事,就听不进哪怕任何形式的劝告。
——他的这种地方真的让人无可奈何。
“知道了,那我再去别的区域看看吧,你如果发现了什么,记得及时联络。”
不由得认同了这种说法的自己,也彻底放弃了劝说......
话音刚落的瞬间,黎拉就跑向了相反的方向。
“真是个固执得让人没办法的家伙......唉!”
带着这样的自言自语,她也加入了西南区域的搜索小队。
但是抱怨归抱怨,然而从根本上来说自己并不讨厌保持着这样想法的家伙。
即便那有可能只是“为了自己”才那么做。
而且就算真的仅仅是“为了自己”,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但另一方面他也是充分的理解了“生命的重要性”才直到最后都不肯放弃的吧?
也就是这种地方让人觉得“不能放着不管不顾”。
要不然的话,这样的人也许哪一天就会忽然“崩坏”也说不定。
“雷米尔,听得到吗?我有些发现哦?当然是指好的方面。托你的福,我们发现了可能是唯一一名幸存者——”
不久通讯仪里便传来了黎拉那仿佛如释重负似的嗓音。
看来似乎真的是如她所言似的好事。
“真的吗?我马上过来!”
紧接着雷米尔一边小心翼翼跨过自己脚边那仿佛到处七零八落的尸体;一边道歉,现在......搜索小队就在前面不远处。
“你找到什么了?”
而她说出口的答案也正如自己自始至终期盼的那样——
“姑且算是找到了一名生还者,但是你知道的,面对我们,他似乎不愿意透露事情的经过。”
“而且,似乎还相当的敌视我们——”
当然,在雷米尔来之前,黎拉已经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试图让他放下戒心......
但是似乎都不行。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那孩子,可能顺理成章地把我们当做敌人了。”
“他毫无疑问觉得我们也是和毁掉他村子的罪魁祸首是一丘之貉......明白了吧?”
话音刚落的瞬间,雷米尔也沉默了......
看上去他似乎非常能理解这种感受——
“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去自杀也说不定。真亏他能撑过来啊......”
此时此刻这番话既不是同情;也不是怜悯,而是由衷的赞赏。
——只是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在支撑着啊......
“喂,别开这种玩笑,这一点也不好笑!”
彼此都相当认真,同时也都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可能对对方造成的伤害......
于是话题自然而然就顺理成章了——
“于是,你想让我去试试看吗?”
“嗯,姑且是这么打算的,你能行吗?”
——理所当然的,黎拉对于这个结论并没有否定。
事到如今就算是赶鸭子上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吧?
“不知道,如果不行再说呗,总之先让我试试看吧?”
“拜托你了!”
然而真正去尝试的那一刻,雷米尔才体会到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少年——
简单来说,他不仅沉默寡言,而且对在场所有人都有着根深蒂固似的敌意。
那是货真价实的。几乎毫不遮掩......的敌意。
“我不是你的敌人。”
所以,他一开始就表明了立场——
因为,如果不那么做的话,有可能连基本对话都没办法成立。
紧接着,他拿出了热腾腾的食物——
无论什么话,都是填饱了肚子再说比较好......大概吧?
“还有,我想你要挂肚子饿了才对,这原本是我的午餐,现在给你吧!”
不出所料的,少年还是无动于衷,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有仿佛深不见底似的混沌......
果然相当棘手啊......这家伙。
想让他彻底敞开心扉恐怕难如登天吧?——
只要他还一直贯彻着这种态度的话,那就是不可能的。
而且,还拒绝着他人的触碰——
虽然现在,自己的肚子确确实实饿得不行......
但是他仍旧本能的拒绝着触手可及似的恩惠。
说到底那到底是想怎么样啦?
“小孩子真麻烦——”
虽然能理解他为什么,以及是出于什么理由才这么做的,但是这还是让雷米尔有些感到不可思议——
这不仅限于他麻烦的地方......
“不要?你如果不要的话我就自己吃喽?可以吗?”
所以这种时候,绝对要保持耐心......
然而,他也不确定这种方法到底行不行——
毕竟,那孩子手里就拿着黎拉刚才给的面包,可是他一口也没吃。
老实说......这种状况实在是有点儿惨。
面对他引诱式的提问方式少年仍旧无动于衷。
即便在他人眼里那更像是极端的自暴自弃。
“好吧,看来你还不饿。”
话音刚落的瞬间,雷米尔便咬了一口手中的汉堡。
“味道还不错哦?”
——他绝对是故意这么说的......
而事实上那种面包的味道根本和凉白开是差不多的。
也就是说,实际的味觉体验要比他形容得差的太远。
但是现在为了要激起眼前这孩子“活下去”的念头,也只能那么做了。
“请给我一点......”
然后,终于,这家伙总算是开口了——
紧接着虽说这么做确实有点儿狡猾,然而雷米尔还是装作不闻不问似的咀嚼着汉堡。
然后,如意料之中一般,少年理所当然似的重复了一遍——
“拜托,请给我一点!”
这个瞬间,雷米尔总算是松了口气......
同时也庆幸着自己没有辜负黎拉的期待。
以这句话作为起始,他总算是在接下来的一周里与除了雷米尔之外的第三者有了最为基本的交流。
可是,这样的他却没有名字——不,或许更准确的说法是......他忘了自己原本的名字。
——那就像,忘记那不愿意被任何人提起的过去似的。
“你没有名字吗?”
但是每当别人问起,少年都仿佛会习惯性的摇摇头表示否定。
“怎么可能会没有名字呢?”
人们毫无疑问都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事实却完全与臆测相反......只是他不愿意再想起“有关于那时”的记忆。仅此而已罢了......
然而,关于那个理由,他却一直采取沉默,或者是干脆利落地无视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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