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笑着去捏他下巴,被极乐一巴掌打开。
他吸了下鼻子,假装镇定道:“那这宣姜后来如何了?”
“宣公两个最优秀的儿子都死了,只能立宣姜的儿子卫朔为王了。而公子寿和伋皆有党羽愤懑难平。然后,就更妙了!”夏征舒拍手笑道,“新即位的齐襄公,宣姜的哥哥,就给卫朔出了个一箭双雕的主意。”
说罢,夏征舒停了下来,呵呵笑了起来。
“什么?”极乐问道。
夏征舒止住笑意道:“让宣姜改嫁给卫伋的弟弟卫昭伯。两人看来感情还很是不错,生了二子三女。这两个儿子后来还相继做了卫国的君主。”
极乐听完闷闷不语。
我拉拉他袖子道:“极乐,你还好么?”
夏征舒倒是一脸得意,哈哈大笑道:“妹子,你瞧这鸟儿平日待我那样凶残,心里倒是骚气纯情得很。怕里不知如何情肠百转,感同身受了。”他探着身子,把脸凑到极乐面前仔细端详,“给哥说说,你这是在心疼谁呢?”
极乐一脚踹向夏征舒,然后弹弹了衣摆,复又坐下来,缓缓道:“这么说栾盈当是卫伋的转世了?”
“十之八九吧。反正那化成厉鬼的飞头蛮是这么认定的。”我答道。
“我有一事不解。”他说。
“说来听听。”我应道。
“宣姜虽然开端命运波折,嫁得并不如意。但后来的卫昭伯也是年少英俊,温柔体贴,两个人子孙满堂,权势富贵皆无旁落。宣姜何至于化成厉鬼守在栾盈身边。若说要化冤鬼,卫伋怕是更有理由。”
夏征舒在旁边假惺惺地叹着气:“可不。要是我,我也心塞啊。出身本身就不好听,虽为太子却不受父亲喜爱,好不容易要娶个老婆还被老爹抢了。抢就抢了,还心平气和地做兄弟。这么和气还是被人追杀。短短一生,简直是霉透了的连环暴击。”他阴阳怪气地说道,“说不得就是他最后终于崩溃了,想通透了,才不想活了呢!”
极乐捡起地上一块石头,顺手拍了过去:“闭上你的猫嘴。”
夏征舒将将侧头躲过,还在嘻嘻乐着。
我揽过极乐肩头,给他添上一杯酒,劝慰道:“极乐呀,故事么随便听听,也别太往心里去了啊。这都过了快两百年,妖能活过这岁数的都不多,谁能知道历史真相啊。说不得里面有多少人们添油加醋杜撰的成分。
你看宣姜要杀卫伋,其实理由说不定很单纯。
可能就是政治动因想让自己儿子当皇帝。谁知道卫寿这物以类聚,跟卫伋还搞得兄弟情深呢。
再或者宣姜就是心眼小,就是见不得事情不顺心呢。
再说不定宣姜喜欢的是女人呢,结果被嫁来嫁去的,你说能不气么?
而且啊,皇族就是心眼儿吧比寻常人多些,这种千回百转的是非他们反道是寻常,寻常的日子他们反倒觉得无聊了。你看看齐国这一辈兄弟姊妹哪个是省油的灯?宣姜的兄长齐襄公,她妹妹文姜。都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货,半点委屈受不得。”
我一口气说了好多安慰的话,才见极乐面色稍霁。
他面色犹豫了很久,才下定主意似的说道:“我觉着栾盈前世实属不易,今世不当再受这孽缘拖累。我们应该帮他一把。”
嘿,这极乐鸟一族还真是直肠子。我算是有点明白为啥他跟赵家的契约里却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白忙活了。说到底,还是心眼儿太实。
我说:“好。我们极乐说要帮,我们当然是鼎力支持了!只要我们极乐开心就好。只是这毕竟妖鬼实力悬殊,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夏夏你说呢?”
我给他使眼色。
夏征舒放下二郎腿:“我本来就没说要错过这热闹。”
眼色没投递成功啊。
他说:“老娘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有时候,我们不去搞事情,别人就要来搞我们。与其这样,不如我们去搞事情。’”
母亲还说过这话。
夏征舒狡猾地望着我,眼带笑意。
“有理!”我顿了顿,带着一脸不无遗憾的表情:“只是可惜栾盈马上就要动身去洛邑了。我的身份也不能随行。便是有心,怕一时也使不上什么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