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小孩子反而显得更直率一些。
“去看了看急子哥哥。”我一手摸上他的头,“看你以后还偷喝酒,昨天整个人都发热起来了。”
他不痛快地歪过头,但并没有挣脱我的手:“母亲都说了让你同他少些往来,你却怎么还整日同他厮混在一处。”
我低声跟极乐叨叨:“我们这到底是把叔誉带进来了,还是把叔虎带进来了?”
“你在嘀咕什么呢?”小动作被他觉察了。
“我说,是有些日子没同你一起出去玩儿了。今天我们去骑马狩猎如何?”我说着搂过他的肩。
以前只知道公子寿对卫伋亲切,却不知道原来公子朔对自己的哥哥寿也这么依赖。
我一路跟他前行,一边寻机跟极乐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在这个年头,宣姜对卫伋结怨已经极深。就算你故意从中牵线,你觉得他们真能冰释前嫌?”极乐不解。
“我倒没有指望他们冰释前嫌,只不过是在这个幻境里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尝试另一种结局罢了。”我顺手扯下一片柳叶咬在嘴里,“再说种子已经埋下,会长成什么还未可知呢。”
“那下一步你想……”
“我想找机会让他们见面。越多越好。赶在卫伋再被派去出使齐国之前。”
我同朔在野外驰骋了一阵子,收获颇丰。唯一的意外是中间朔险些射中一个人。
他赶忙下马去看看查看,我跟上前去,暗叹不好。
好巧不巧,那竟然是齐太后子澹。
我虽然确保子澹和庆克不会搅进卫伋和宣姜和路径上,却没算到她会出现在朔的日常里。
说起来,我失策的事情也不只这一件。叔誉哥哥在这个幻境中变得如此任性,也是我没有想到的。
那子澹起始看到朔去看望她时还吆喝喊痛,待看到我的时候却突然安静地下来,像见了鬼一样盯着我不说话。让我不禁摸摸自己的脸是不是有什么异常。好在后来她也没过多纠缠。
自此我更让极乐盯紧了,务必让子澹和庆克远离朔的视线。
另一方面,进入幻境的宣姜受变化为飞头蛮的执念的影响,对卫伋的恨意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她更多的时候流露出一种无所适从的困惑。
我隔三岔五便会带着萱草花放到她屋里。她虽然总要再说我几句,但也不拒绝,常常便看着那花发呆。
“这样下去,宣姜大概不会想再借宣公的手杀卫伋吧?”极乐问道,“看起来方向已经扭转了。”
“那可未必,宣姜改了主意,卫宣公却未必。”
这样幻境中的一天天过去。我像卫伋的流言匪语已经甚嚣尘上。
当然这说法是我传出去的。
直到有一日我和卫伋在湖中泛舟,宣姜恰在岸上亭中散心。我看到宣姜关切却又闪避的眼光,而卫伋也定定地看了宣姜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在船上起身行礼。
“时机就要到了。”我对极乐说。
我摸清了卫宣公来见宣姜的规律,这一日赶在他来之前,又给宣姜换上了一大束萱草花。
“爱妃近日倒是很喜欢这花儿么?”他抬高了声音,故意用轻松的口吻道,“我近来也在想,急子开始养这花儿,似乎也是你嫁到齐国不久后开始的事情。”
他眼光一转,带着刀剜般的探询:“有时候我在想,他这花儿莫不是为你而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