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叔誉哥哥,你先同叔虎回去,明日我来接你一起上路可好?”我轻轻说道。
他睁开眼睛,似乎并没将周围人说的话听在耳里,只是极疲惫又极温柔地对我说道:“周围很危险的,你好好在我身边呆着,不要四处乱跑。再被捉住了,我可救不了你。”
听着这没头没脑的话,我愣了一下。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得拍了拍他的手笑道:“好。今日先回去好好休息。明日起,我就在你身边呆着,保证不四处乱跑好么?”
他不应声,但似是满意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便闭上眼睛,又昏昏睡去。叔虎这才负上他回了府。
我们也随后也从韩府离开。回来的路上,极乐道:“看来你以前也是皮得不轻。太傅都神志如此不清醒了,却还记着惦记叫你不要四处乱窜。”
我哑然失笑:“这可冤枉了。”
“你从没乱跑过?”
“经常跑,但叔誉哥哥可从没管过我。便是告诫我栾盈的事情的时候也只是叫我离他远些,却不曾这么念叨我。”我摸摸脑壳,“这话当真是头一次听。唯一的解释是,他的神识恐怕还停留在幻境里。毕竟,卫寿确然是因为贸贸然跑去替人挡刀才出事的嘛。”
我自己说完都感觉这个解释很有道理。
极乐也点点头表示赞同:“可是这路上找寻鬼君已是不易,这刺杀楚国重臣的事情你为何要应允?楚国君主毕竟是鬼君之后,杀了楚国的重臣,必会给楚国统治带来混乱,这不是先把仇结上了么?鬼君更没有理由帮我们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蹦着前行,顺手拾起一杯石子抛在湖上,荡起层层涟漪:“别慌别慌。我自有盘算。”
“我来借夏夏说会儿话,可否?”
我冲到士鞅府上的的时候,士鞅正一边摆弄着园子里的花,一边听夏征舒吹笛子。
士鞅点点头,顺手剪下一枝开得正俏的西府海棠,将它别在夏征舒的鬓边。
那花衬着夏征舒飞扬的凤目,不显阴柔,反而看起来色相单纯,绮丽精奇。我有时候不得不叹士鞅的审美,确实很会锦上添花,恰到好处。
他看向夏征舒的一眸虽然简短,却无限温柔。随后向我略一点头,便离去了。
士鞅确实有他独到的魅力,我想起文嬴的梦境,觉得她若是真曾迷恋他,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的。
夏征舒对着士鞅是风骨清奇的少年,一转向我,不知道就突然哪里生出了三分娇气。
他先是探头探脑,瞧极乐没同我一起,媚眼如丝地笑道:“怎么,还想来劝我跟你一起南下?不若你脆下求求我。”
“求你,你便肯同我一起了么?”我顺手给他剥了个桔子。
他咬在口中,却拒绝得干脆利落:“这么危险的事情,自然不会。别枉费心思了。”
“你这么笃定不去,是你自己怕死,还是怕看着我送死?”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他的神色变化。
“切!都不是,匆要自作聪明猜我的心思了。”他有些傲慢地撇撇嘴,“你永远也猜不到!”
“有什么猜不到的。连朝歌去扒个墓你都眼巴巴地追了过去。”我眯着眼睛,懒洋洋地接他的话茬,“这么有趣的事情你都能忍住不去,不过,就是是想在这里守着什么人罢了。”
他略一凝滞,又迅速地收敛了那一丝张皇的神色,道:“那是自然。赵家那小屁孩儿,范家这小郎君,你看哪个离得了我?”
“那少你这大红人作陪,还真是有点可惜。我也知道这路途凶多吉少,有去无回也未可知。说不得这就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了……”我让自己听起来有些遗憾,“不过我今日来却不是劝你改主意的。”
他有点意外,痞笑道:“那你是来交待后事的?也算你有点良心,还记得哥哥我。说吧,私房钱都藏哪儿了?”
我笑了:“同我一起去见见母亲吧。万一我真得回不来,有你照顾她我也安心些。”
然后,如我所料。他脸上的痞气在那一瞬间都四散而去,霎时变得凝重起来。
半晌,才听他咬牙切齿地说:“怎么会有你这么会指派别人做事的妹妹?真是让人讨厌!”
我放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