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深呼吸一口,眼神闪烁,动了动嘴角,轻声道:“好。”
李浮图带着范军来到二楼,敲开书房的门,却看到苏承基正坐在一张小板凳上,饶有兴致的摆弄着那副檀木象棋。
自己跟自己对弈?
这都是传说中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超级高手做派呐。
看到苏承基盯着棋盘一脸认真深沉的神色,李浮图同志心神一凛,面色肃然起来。莫非这位大叔之前是在藏拙,和自己对弈的时候是故意礼让。
带着高山仰止的心态,李浮图不动声色走过去看了一会,仔细凝视棋盘两分钟,李公子脸色呆滞下来,只觉一阵蛋疼。
自己实在是太过高看这位大叔了,这特么那里是在下棋,分明就是喂棋嘛!自己持黑子充当高手,另外一边自己却用红子当炮灰,车马炮全部冲进楚河汉界,然后去找死。苏承基的黑子纵横捭阖,来者不拒,杀伐果断,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将红子杀的节节败退,更夸张的是黑子一枚‘士’竟然出现在了‘象’的位置上面,李公子看了半天,实在悟不透这棋究竟怎么走上去的,最后只能默默摇头叹息。
“棋局如何?”
苏承基虽然至始至终盯着棋盘没有抬头,但也察觉到了李浮图的到来,淡淡微笑道,仍然沉浸在棋盘内。
范军张了张嘴,刚要拍马屁说苏爷下的一手好棋,却被李浮图抢了先,毫不留情的评价了一句:“不怎么样。”
苏承基也不生气,笑而不语,将黑子的车马跑全部放回了自己的阵营,并且放在了一个随时可以过河进攻后退防守的位置,指着红子的‘帅’,轻声道:“红棋就相当于现在的我们,被对手冲击的七零八落,棋盘散乱,看似岌岌可危,却始终都能坚持,黑棋是洪藩国,不顾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铁了心要玩命,现在虽然暂时撤回,但却停在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上面。”
他语气顿了一下,将自己的将拨出来,叹息道:“而且老将都出头了,又堵了我们一条路。”
李浮图皱着眉头,若有所指,淡然开口道:“现在想着的不是反败为胜,而是暂时防守好自己的家门,‘帅’不死,我们就可以用别的棋子做牵制,将他们的车马炮牵扯到别的位置上,这样我们压力就会小上很多。”
苏承基笑眯眯的抬起头,看着李浮图,意味深长道:“守住大门,必须要用好棋子,一不小心,就会被对方的老将吃掉,你觉得谁能胜任这个任务?”
已经明白了苏承基意思的李浮图轻轻眯着眼睛,没有半点谦虚,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苏承基低头看着棋盘,沉默良久,才轻声道:“原本就想把之前属于猛虎帮的那块地盘给你,那头病老虎当初是坐在宝山上面却不被认可,资历不够,我接手后,已经发挥了一部分的效益,这块地盘本来就不比在市区差,有人眼红,是正常的,现在我挑明了说,家门口这块地方,现在并不完整,其中相当一部分场子实际上没有捏在我手中,我能给交给你的很有限,而且这次对手是个成精的老狐狸,要是单凭着你自己和他对着干,多半玩不过他,我这么说,你还想不想揽这个活?”
李浮图若无其事,在旁边的范军倒是变得紧张起来。在苏承基的注视下,李浮图轻描淡写开口,没一点犹豫,“为什么不接。”
苏承基微微一笑,没有露出什么特别情绪,点点头,轻声道:“一会我去打个招呼,这块地盘,从现在起由你入主,对方叫赵锐,人称赵天尊,在长三角很有影响力,就算我见了,也要敬三分,不好惹,你在他手里抢东西,就更不容易,不过既然你冒了风险,我也不能不给你回报,现在这块地方我送给你,我给你提供适当的帮助,但其中的收益,归你,你能抢回来多少就是多少,我半点不拿,如何?”
李浮图沉默着做到棋盘上面,轻声道:“那你可亏大了。”
“坐下,下棋,你掌红旗,我用黑棋,赢了我,地盘就给你,全当是我替嫦曦提前准备的嫁妆。”
苏承基挥挥手,淡淡道。
不过他貌似没提输了怎么样,还是他认为李浮图不会输?
范军识趣的倒了两杯茶水,放在两人旁边,观棋不语。
“真让我赢你?”
李浮图平淡问道,坐在了苏承基对面。
苏承基眯起眼睛,点点头,轻声道:“想怎么走?”
李浮图深呼吸一口,说了声好,在苏承基疑惑的眼神下,猛然伸出手,一把将苏承基面前的黑棋全部扫到了地上。
名贵的檀木象棋落地清脆,四处滚落。
这特么,是要造反?!
范军目瞪口呆,一动不敢动,看着已经眯起眼睛的苏承基,一张刀疤遍布的狰狞脸庞近乎木然,眼神已经呆滞。
李浮图似乎意识不到自己刚做了个大逆不道的举动,若无其事的拿起一枚车,面不改色,直接放在了黑棋老将的位置上面,继而拿起马,一步过河,双手不停,用波澜不惊的语气平静道:“这盘棋开始是你下的,现在我接手,棋手变了,棋局也就要跟着变,现在这副棋盘由我来制定规则。你放心,我的棋艺比你要好,所以,你放弃的主导权,我会帮你拿回来。”
桀骜不驯,睥睨天下,跋扈滔天!
所谓魄力,不过如此了吧?
在华亭大总管面前直接抛出这样的豪言,这已经无法用胆大妄为来形容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苏承基没有生气,深深看了李浮图一眼,微微眯了眯眼,眼中精芒涌动,微微低头。
棋盘棋子盘亘交错,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晶莹剔透的棋盘上,鲜红刺眼,密密麻麻,全是红棋,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