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人进去。”那人低着头组织了一下语言,觉得喉间干涩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尽量小心谨慎不触及杨林的情绪。
“杨少房间的落地窗上的玻璃不见了一大块,凶手……应该是破窗而入的。”
杨林以及与他一同前来的那群心腹闻言抬头望向医院大楼,目光找到杨伟良的房间所在。
“你是说,有人徒手爬上了八层楼,然后割开了玻璃,在你们一无所察之下杀了……,然后全身而退?”
没有与杨林同车的那些心腹这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杨少居然死了!而且死的如此不明不白,甚至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难以置信之下,有人无法相信的开口,即使是满心震惊,还是下意识地避开了杨伟良的名字,尽量不去揭杨爷此刻死死忍耐的伤疤。
强忍着惊惧好不容易才将情况表达清楚的大汉深吸了口气,缓缓点头道:“事实就是这样,我们还有一部分兄弟留在上面,保护着现场,杨爷你们可以上去……”他的话终究没有机会说完。
“我要你们这群废物又有何用!”
于无声处起惊雷,一声竭斯底里的怒喝没有任何预兆的猛然炸响,由这片空地为中心向四周迅速扩散,蕴含着极致暴戾与愤怒的声波似乎在空气中激荡起道道涟漪。
杨林一把抢过身旁心腹手中的枪支,看也没看,对着站在面前的一群饭桶连连扣动扳机,直到枪身中发出子弹打完的声音都没有停止,犹自状若疯狂举着枪四处扫动,半响后才颓然的放下手臂,夺取近十人性命的手枪从他手中跌落在地。
随着枪支落地的清脆声响,杨林面前原本站立的十几人所剩已经寥寥无几,因为杨林并没有瞄准要害,所以中弹的人中有的并没有立刻毙命,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口中发出低微的痛苦呻吟。而蒙承命运眷顾才从杨林的枪口下存活下来的剩余那几人身子晃动,双腿打颤,饶是他们见惯了刀光剑影,可以血肉之身面对冰冷冷的枪口,看着无情的子弹从自己身边擦过,这种与死神错肩的煎熬饶是这些黑道猛汉都承受不住,通体冰冷,心有余悸。
还没等他们感谢上天的眷顾,杨林的一群心腹中有人再次掏出枪,对准这些残存几人的脑门送上死神的轻吻。
杨少都死了,你们这些人不去陪葬留着何用!
至于地上还有救的那些伤员,这些心腹根本看都没去看一眼,这种半点本事都没有的废物完全不值得怜悯,他们也没有进行补刀,也没有送进医院进行救治的打算,在痛苦中慢慢死去,对这些饭桶来说是应得的惩罚。
“杨爷,要不我先上去看看?”开枪将剩下几人射杀的这名心腹走动几步来到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杨林身前,轻轻询问道。
他也是为自己主子着想,作为杨林的死士心腹,他自然知道杨伟良在杨林心中的地位,毕竟不知道凶手是谁,要是凶手手段歹毒杨伟良死状凄惨的话,他怕杨爷一时间会承受不住。他们有时候对付敌人,就是不会简简单单让其舒服死去。
“不。”
杨林猛喘了几口气,才将余下的那股暴戾微微平息下来,抬头望向杨伟良病房所在,喃喃道:“作为父亲,我怎么可以缺席我儿子的……最后一面。”
晚风轻拂下,刚才还凶威滔天怒收近十人命的杨林,此刻却神情恍惚,眼神中透露出彻骨的哀痛。
暗叹一声,这名心腹也不再多劝,默不作声站在一旁。
“上去!我到底要看看是不是真如这些人所说,凶手真长了三头六臂爬楼破窗而入杀人!”
场面沉寂片刻后,杨林似乎恢复了过来,脸上再次充斥着冷厉与狰狞,步履也恢复了稳健朝医院大楼前的台阶走去。
唯一的儿子先行离他而去,他怎么可能不哀痛,只不过他将这股哀痛深埋在了心中最深最里的角落,他现在不能被悲痛打垮,儿子的血海深仇还等着他去报,不管凶手是何方神圣,杨林发誓一定要把他揪出来,然后三刀六洞千刀万剐,剁碎了喂狗!
可惜的是,他终究是没有机会去报这份杀子之仇了,
一道急速转动的气旋如羚羊挂脚,以一道无比刁钻的轨迹袭向一马当先的杨林,在他一只脚刚刚踏上医院大楼前第一道台阶的时候,适时轰击在他的左脑上,紧随其后的一众心腹根本来不及任何反应。
当他们听到声音的时候,只看见一道炫目的血花从杨林的脑门处溅起,杨林才踏上台阶的右脚失去了力量的支撑,整个人颓然后仰倒地,在地上振荡起阵阵灰尘。
一代大枭静静仰躺在地面上,双眼圆睁,死不瞑目!在他临死前的最后一刻,脑中最后浮现的是离开总局前那年轻人脸庞上的深沉笑意,以及那句让他开始揣摩不明随后便抛到脑后的话语。
这难道就是结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