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文允离开京城后的第一天,已然向着重水前行了数分。
眼见天色欲欲昏黑,宫文允便选了个较为空阔的地方,让赈灾军停驻了下来。
“车马路途,不知殿下身子可还适应得了?”
在稍显明亮的落脚处,沈世安将随身佩戴的三寸长剑连带着剑鞘无意一拍,竟是入地三分。栓好棕白色骏马,慢慢地走到宫文允面前。
“你这胳膊都没好,这也不没逃得了跟我一样。”
宫文允把一小团枯草放进刚刚升起小火苗的火堆,有些戏谑的调侃到。
直到两人靠的很近,沈世安静默了许久,才出口:“崔家的势力已经在等着咱们了。刚刚接到的回报,李家好似在煽风点火,一行武林人士也不太消停。北国与蛮国看笑话,更别说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这离开了重兵把守的皇城,末将,末将怕他们对殿下你不利。”
“我有什么图谋的!”
宫文允和煦地笑了笑。
“我一不涉政,二不名利,三不......”
沈世安看着自己把自己给呛到的宫文允,也没做多说,三,则是他的亲人。
宫家统治南国数十年以来,黎民百姓与万事,虽不是欣欣向荣,却也没有大过。外人只要思量,便很快会发现。宫家的血脉实在是稀少的可怜。南国仅剩的皇子,宫文允与宫文琦两人,只要莫名其妙地死掉一个,灭掉南国的可能性便会几何倍的上升。
宫文允语塞了一下,转而和之前的沈世安一般,沉默了起来。
车马在休整之时,崔监军迈着有些蹒跚的步子,亦是来到跟前。
“卑职参见沈将军,参见允王殿下。”
“崔监军不必多礼,坐。”
“实不相瞒。
我,我刚从崔家的线报里面看到,重水那里.....”
沈世安看他说话磨磨唧唧,忙是问了一嘴:“那里怎么了?”
崔监军看着沈世安这副模样,瞥了一眼允王,终是颤颤巍巍地吐出了句:“重水闹瘟疫了!”
宫文允闻言,星辉般灿烂无波的幽深眼中,有一丝波动,很快就被无谓掩盖。
呼出一口酒气,“这一次出游,有点意思~”
宫文允看着天上的星星,忽隐忽现,又斗转般奇异。他从小,便是不相信这些天地运行。说到底,还是琢磨不住。
“看,天空中是什么!”
“欸,快看!好像是一个将军在领着军队与鬼怪厮杀。”
“......”
军营里面的惊呼声此起彼伏,看到海市蜃楼异象的自然不止士兵,宫文允三人也在注视着。
天空中的星光交织,一位衣衫破烂的将军,带领着一队同样伤痕累累的士兵,扬起屠刀,与无边无际的鬼怪在战斗着。
掩映下的虚影纵然移动的缓慢,却也是让人震惊无比。
宫文允起先皱着眉头,看着那些无边无际的鬼兵猛兽,无灵呼啸,形态各异,一身冷气,好不吓人。
随后目光便转移到那领头的将军身上。
那坚毅的眼神,他印象很深。甚至于他在几息后就确定了将军的身份。
领队的将军,没有他人,正是镇守北疆的江远山。
近些年来,奇异之事频起,人为抛弃之地的北疆,和朝廷消息几乎不与相通。猜忌许多的宫文允,不料被一身冷意钻了空子,瞬间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