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衡嘴角汩汩地往外流着血,她整个人站在云雾缭绕的天梯上,身影单薄,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来。
此时的少女已经站在了第一百九十三阶上。
她像一只摇摇欲坠的风筝,全凭借着一口气吊着撑住站在玉阶上,白玉衡痛苦地皱着眉,抵抗着来自台阶上的灵气压迫感。
少女神色痛苦,但灵台依旧清明,她目光中看着高耸入云的白玉台阶,心里越发酸涩。然而留给她自怜自艾的时间已经不多,她只能选择继续往上走,白玉衡咬了咬舌尖,血腥气的刺激让她恢复了些许气力。
等到白玉衡攀登上第一百九十五级台阶的时候,整个人的形象极其惨烈。少女的衣服早在灵气的互相挤压下多出了被刀割破的裂痕,透过破碎的衣服下可以看见的是如凝脂的肌肤沁出斑驳的血迹,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如果此时有别的旁观者,一定上前拦住少女不让她再继续往上动作,可此时唯一的旁观者一声不发。
整个空间回荡着少女痛苦的低哼,白玉衡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眼泪或者是汗水,她只觉得脑袋被钟撞了一般生疼,意识也开始被撕裂剥离。
在白玉衡的足尖踏上第一百九十七级玉阶时,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将她靠近的足尖弹开,白玉衡整个人因为这股冲击力被直接撞得吐出一大口血,接着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撞离玉阶。
少女只能听到呼啸而过的风,眼前是越来越远的玉阶路,就在她整个人急速下坠的时候,撞进了一个清冷的怀抱。白玉衡努力睁开眼睛,却只能看见一团白雾,下一刻白玉衡的瞳孔溃散,无力地垂下了双臂,软绵绵地瘫软在那团白雾的怀抱里。
祂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女,眸里闪过各种情绪,却还是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祂看着少女攀登过的登天梯,白玉台阶上还残留着血迹彰显着这里发生过的惨烈,祂其实只是想告诉她,修道者需要摈弃七情六欲,最起码不能被情感左右了自己的选择。
这天梯原本对她而言不会有这么多压迫感,只是白玉衡内心的情感太过坚固,玉阶想要通过她攀登时潜移默化淡化白玉衡内心的情感也没有办法。白玉衡体内的灵气本能地护主,才会排斥着玉阶想要以灵气蕴养侵入,以至于她体内的灵气被全部调动起来护主,她才会一丝灵气也用不出来。
祂挥了挥衣袖,周遭的场景一变,变成了一潭清澈见底的湖泊,如果阿潼此时也能看见这一幕,一定会惊讶地捂住嘴巴,这个场景分明就是南天寒池,是它躺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地方!
少女的躯体被放进南天寒池的一叶莲叶上,顿时丝丝缕缕的白光渗入了白玉衡的肌肤,原本肌肤上细小又密集的割痕被迅速修复。
祂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双瞳深邃,眼里映出白玉衡所在的现世场景。一时之间不由得又是小声的嗟叹,原因无他,祂没有想到少女在攀登登天梯的过程中,竟然能将灵气外泄到现世里。能够在祂建造的世界里运用灵气波及到现世里的人,不愧是被祂选中的人。
白玉衡不会知道,她在这个小世界里疯狂运转灵气失败了,结果全部波及到了现实里。
现实里的丧尸: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
她的灵气外泄直接让方圆十里的邪祟统统都没逃过湮灭的结果,阴差阳错地造成了叶雁看见的一切。
在现实里,白玉窈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姐姐,自己的姐姐陷入昏睡已经好一会了,突然之间姐姐就沉默了下去,她再一看就发现自己的姐姐白玉衡已经闭上了双眼。
柳显鹧曾经和她说过,修道之人是会逐渐和凡人不一样的,他们渐渐摒弃正常凡人需要的作息,他们不需要入睡,也不需要进食。他们能够像正常人一样入睡的前提要么是封印了自己的修为,要么是入定。
那么自己的姐姐是为什么会突然睡着呢,白玉窈没有答案。但她知道这不正常,和穆阳叙还有莫恩羽比起来,白玉窈对自己姐姐的实力有一个非常清楚的认知。
白玉窈很清楚自己身上的冰系异能,可能放在一般的丧尸面前都是无往不利的,可是自己的姐姐如果愿意的话,她可以瞬间释放出能够冰冻住整个城市里所有丧尸的冰柱。
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白玉窈心里多少有些担忧,但她不能表露于外,别人不清楚自己的姐姐到底有多强,所以就当是普通地睡了一觉吧。只是她怎么都会担心白玉衡是像去欧洲回来一样,沉睡了整整一个月。
沉浸在悲伤心里的白玉窈自然也没发现周围竟然没有半只丧尸的踪迹。
祂的眸里倒映着躺在莲叶上小小一团的女孩,这是祂第一次看见这么安静的她,好像这个少女一直以来都是倔强得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形象。祂伸出手摸了摸白玉衡的头发,眸里无悲无喜。
祂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活得太久太久,若不是出了一点差池,祂会作为秩序管理者一直看着祂所创造的万千世界运行。少女的睡颜无疑是绝美的,这比起她的母亲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祂在千年前就择定了她的母亲祝娆作为……的孕育者,为的就是在这个时间节点送白玉衡回到这里。
“那就让你再任性一些时日吧,只是要快一点,时间不多了。”祂再一次摸了摸白玉衡的头发,语气里带着凝重,与平时在白玉衡脑海里装萌卖傻的模样大相径庭。
神的那双眼瞳映着熟睡的少女,眼底翻涌起的却是一抹浓重的墨色,在眼底墨色翻涌的时候祂神情痛苦了一下,接着转身离开了这里。
身后的白裙少女在祂走后眉头深锁,仿佛梦见了什么痛苦的事情。
白玉衡抬手触摸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她总觉得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好似很久很久以前就来过这里。但为什么想不起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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