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完礼,直截了当地说出了来意。
“找嘉兴啊,他在园子里边看戏呢。”十皇子楚定贤看着邓吉,见他还是板着一张脸,倒也不在意,又瞧见了站在他身侧的傅婉书,笑问:“这是谁家公子?怎么没见过。”
“小生傅逸徭,见过十皇子。”傅婉书垂着脸又行了一遍礼。
“姓傅,你们家的人?”楚定贤拍了拍傅逸徵肩膀,问。
“卑职的堂弟。”傅逸徵笑着回了一句。
“行了,进去吧,”楚定贤扫了傅婉书一眼,而后笑眯眯地掩住了眸中深意。
园子里搭了一方戏台,台上戏子浓妆艳抹正扯着嗓子唱《麻姑献寿》,台下席位端坐着几位少年。
“嘉兴,你是不是惹祸了,大理寺两位少卿和小邓将军都来我府中寻你了。”楚定贤依旧笑着,朝坐在席位中央的一位少年说。
陆嘉兴和十皇子是表亲,礼部尚书的嫡子,国子监监生,长得一表人才,最喜吟诗作对,出雅致的风头。
“不过死了两个书生,竟能劳您几位找到这儿来,也不怕败了皇子皇妃的兴儿。”陆嘉兴起身拱手行礼,一脸不悦。
楚定贤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朝台上摆了摆手,叫停正在唱戏的戏子,朝戏台侧旁的屏风后看了一眼,又道:“几位随我到正厅吧。”
傅婉书看了一眼戏台侧旁的屏风,屏风上竹翠流泻,隐约映出一道人影儿。
那人影儿自他们进了园子,似乎就没怎么动过,想必就是那个性子极其冷清的女主了。
傅婉书转过身,垂着眼睛看向自己的脚尖,握紧袖子里的双手,她可不能走原身的老路,原身一心想要嫁给十皇子,谁知人家早爱上了自己的皇嫂,娶了自己也只是因为要利用相府的权势,后来男主成功上位,又觉得相府势大,亲手灭了妻子的族。
血雨腥风尚且远,她现在只想安稳度日,对男女主敬而远之,保相府老少平安。
陆嘉兴和另外几位少年说了几句话,才慢腾腾地跟在了楚定贤身后,若不是他今日出了国子监,谁也别想找他问话。
国子监培英育才,门规极严,唯有皇帝亲下圣旨,各部各寺才能入门查访,所以今日傅逸徵才会急匆匆地赶到这儿来。
陆嘉兴觉得自己不过是下了帖子,邀请一些学子来自己的园子里做学问,至于如何死了两位书生,与自己有甚干系。
“大人们要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陆嘉兴进入正厅坐定,拉长了音儿说话。
“前几日,你都邀请了哪些学子到菀园,什么时候拟定的日子。”傅逸徵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后问。
“国子监、太学、府学的学子都有,五月初,我命人在菀园栽种了一片桃林,又挖了一口池子,费了好些功夫,便想着邀些学子来作诗词,也好给园子里的景致题一些字。”陆嘉兴如实作答。
傅婉书坐在木椅上沉思,陆嘉兴五月建造园林的时候,定会需要一些工匠和干杂活的伙计,老妇和劫犯没准就混在其中,提前知道了陆嘉兴都邀请了哪些人,才会正巧在路上遇见陈纬和沈易,演了一出戏,把人带到偏僻的地方,再把人害死。
可她仍只是推测,没有实证,她看了一眼大哥,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种桃林,挖池塘,定是用了不少人手吧,可都是你府里的伙计?”邓吉也想到了,主动问了一句。
傅婉书忙看向他,邓吉和她对视一眼,勾唇笑了笑,明白俩人想到了一处,心里浮起了细微波澜。
“都是管家外请的伙计。”陆嘉兴眸光黯了黯,“父亲不许我调派府里的人手,他…”
楚定贤将茶盏的盖子合上,发出一声脆响,不着痕迹地阻止了陆嘉兴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
“既如此,那些外请的伙计名册总该有吧。”傅逸徵随即也想到了,继续问。
“自然是有的,都在管家手里,你们若是想要,便到府上找他去。”陆嘉兴把麻烦事儿推了出去,有些雀跃。“诸位大人若是没别的事儿,我便回园子里了,戏还没看完呢。”
傅逸徵看了冯植一眼,点点头,陆嘉兴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和楚定贤行了礼,脚步匆匆出了屋子。
“陆大人的儿子还真是少年神采,活泼至极。”冯植感叹一句,也站起了身子。
花厅外又咿呀呀传来了戏子唱戏的声音,傅逸徵起身要和楚定贤拜别,却被拦住。
“大人们留下用膳吧,寿宴还没开席呢。”楚定贤面朝着傅逸徵,眼睛却看向了一直站在兄长身后的傅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