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都知道青一阁是家青楼,先前皇上从青一阁领回一位号称京城第一美人的女子夜夜宠幸的事情他们也都听说过,而且其中人也有不少年纪大的朝臣直到方家被皇上灭门一事,如今大多数都是好奇又抱着看戏的心情看着。
我提了提声音,才慢慢走到大殿最中间,缓缓行了大礼,“民妇方钰,见过皇上。”
皇上看着我,又看了看南冥王注视着我,像是对南冥王说的话,又像是对我说的,“朕还依稀记得南冥王许多年前为方家小妹求匾一事啊。”
何止是求匾,为了留她的性命,南冥甚至把自己所有官职都放弃了,心甘情愿当个有名无实的闲散王爷。
我装作听不懂他语气中的试探,道:“是,多亏皇上赐名,青一阁才有了今日的情景。”
“匾是朕赐的,字是南冥王写想的,这功劳,朕可不敢抢。”
南冥王一听这话,马上就从位置上起来道:“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今日夜宴,还是要以各位皇子为重,万不可被我们这些耄耋之人抢了风头。”
这话维护的意思极重,我将头低的更深,但是皇上突然没了下言,我也就继续跪着,直到响起了一道温柔的女声:“南冥王所言有理,皇上,依臣妾之见,堂下之人虽是罪臣之妹,不过那都是许久之前的事了。青一阁出了皇妃又出了一名王妃,想必是皇上赐的牌匾庇佑,才有了如此荣幸,如此,什么事不能过去呢?”
是端妃。
她的声音是极好听的,皇上听过她的话,像是十分认同,便道:“爱妃言之有理。如此,方钰,你回去吧。”
“是,谢皇上。”直到回到座位,我才敢抬头,端妃那温柔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我赶紧回了个笑容,以示感谢。
我透过门口看了看外面,站了快有上百人等着伺候,天色也不早了,进殿时还能看见黄昏,如今已经全部都黑了。黑压压的一片看的人心里非常不舒服。
隐隐的看见一个白影越来越近,来人身形高大,还是熟悉的大斗蓬遮着面部,到了门口脱下斗篷,才让太监向里面通报,“六皇子入席---”
他穿了白色的宫服,和其他几位皇子的样式一样就是颜色不一样,身后的别枝今天也穿了很浅的黄色衣服,两个人站在一起倒是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因为有战王解释了,皇上也没有为难他,摆摆手让他落座。太子看着他款款坐下,开口道:“今年下了大雪,父皇特意准许不用祭拜皇奶奶,六弟还坚持去,此等孝心,连本宫这个做太子的都自叹不如啊。”
“太子言重,本想着去一去也无妨,谁知耽搁了这许久,倒是扰了太子的雅兴。”
宴会的雅兴固然重要,但是六皇子是祭拜先人去的,再怎么比,还是孝道大过天,皇上刚刚都称赞了六皇子的做法了,现下如果太子再揪着不放,倒显得他咄咄逼人了。
“你……”
“好了太子,”皇上出口制止,“莫要再提此事了。”
“是,父皇。”他虽是这样说着,却瞪了六皇子一眼。
其实六皇子与太子不合的事在座的也都心知肚明,只是大多数还是看好太子,毕竟嫡出的地位比庶出的高的不是一点半点,更别说六皇子这庶出还名不正言不顺。
他母亲原来是进宫选秀的一名秀女,还没册封就有了六皇子,这件事说到底也是皇上的错,他喝了酒,看上了那个秀女,后来即使她生下皇子,别人也只会说她不守妇道,爬上龙床,最后被丢到无人问津的院子,慢慢得了疯病,被冻死在某一天夜里,宫人发现的时候都过了几月之久,尸体上生蛆散发恶臭,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说着女子乃不详之人,连带着六皇子都到处不受待见。
那时候战王十六岁,因为年少打了胜仗,名声大噪,遇上了年仅十岁的六皇子,两人就一直有很亲近的往来。
六皇子现如今不过也才十七岁,他有心争皇位,可苦于没有人支持,而皇后家世背景与他正好相反,家中入朝为官者甚多,所以太子在朝中呼声还是很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