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童觉发来的LINE信息，说是晚饭好了，问说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还要一会，你和爸爸妈妈先吃吧。】

    简单回复了天童觉，天童醒把手机放回裤兜，正想抬头说些什么，牛岛若利却突然扣着她的腰，将她凌空抱起，一把抱上了长椅。

    天童醒的眼睛这回瞪得前所未有的圆：“若利？？？！！！”

    双脚突然离地，让天童醒的双手下意识地搭上牛岛若利的肩膀，抓紧了他的西装外套。

    虽然隔着衣服，但仍能感觉到掌下结实有力的肌肉，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天童醒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蜷曲了一下。

    两人靠得太近，进得仿佛能听见两人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明明两人现在高度相当，可大概是因为两人都身处黑暗中，天童醒却清晰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从牛岛若利身上传来的巨大的压迫感。天童醒的手指又蜷曲了一下，略略垂眸避开了牛岛若利的目光。

    牛岛若利依旧扣着天童醒的腰，眼神明亮，语气似乎和平时没什么区别：“阿醒，你在紧张？”

    在牛岛若利开口说话后，天童醒反倒镇定了，也敢和牛岛若利对视：“不能脚踏实地，紧张是正常的。”她轻轻捏了捏牛岛若利的肩膀，语气比平常要温软许多：“若利，快当我下来。”

    天童醒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七分袖T恤，牛岛若利的双手扣着她的腰，隔着衣服她真切地感受到牛岛若利掌心的热度，让天童醒有些不大自在。

    “我有话想和阿醒说。”牛岛若利却纹丝不动，“我可不想阿醒明天脖子疼。”

    天童醒：“……”若利君你学坏了，竟然拐弯抹角说她矮！

    “坐下说不行吗？”天童醒有些无奈。

    “要是坐下说，我怕阿醒会逃跑。”牛岛若利一脸认真。

    天童醒眯了眯眼，用力掐了一把牛岛若利的肩膀。

    牛岛若利低声笑起来，那低低的笑声让天童醒觉得有些手麻耳朵痒。

    牛岛若利又恢复了平日里那认真的神情：“我一直觉得即使我不说，阿醒也能了解我的心情和想法，但最近我却不这样想了。”

    “有些事情如果我不说，大概阿醒永远也不会明白吧。”

    天童醒不自觉地抓紧了牛岛若利的西装外套，莫名紧张。

    牛岛若利一直是个相当诚实的人，经常会直接点明现实。也正因如此，容易让人觉得他太嚣张或者太冷漠。虽说牛岛若利的长相和气度，敢和牛岛若利搭话的人也不多。当然，牛岛若利并不怎么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也不会随意向别人吐露自己的心声。

    天童醒直觉，要是让牛岛若利把剩下的话说完，有些事大概就不一样了。她抓着牛岛若利西装外套的手指轻轻抖了抖。

    “阿醒想听我说吗？”牛岛若利把决定权交给天童醒。

    天童醒垂眸看了眼牛岛若利紧扣着她的腰的双手，觉得要是说“不”，或许腰可能就不保了。

    可是想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很想知道，天童醒顺从自己的心意，低声说了一声“好”。

    “那我就都告诉阿醒。”

    “喜欢你。”牛岛若利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天童醒耳中，“我喜欢你。”他重复了一遍。

    “我原以为和阿醒做朋友就够了，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只做朋友’这个想法真的非常可笑。”

    “我想和阿醒有更亲密的关系，想要牵手、拥抱、亲吻……”

    天童醒迅速伸手捂住牛岛若利的嘴，她的语气不复往日的平静，反而带了些许羞恼：“请跳过这个想法的后半部分！”掌心传来薄唇温热干燥的触感，似乎又有些上扬的弧度，想起牛岛若利刚才的话，天童醒觉得自己的耳朵在燃烧，脸颊也在燃烧，似乎全身上下都要燃烧起来了。

    眼前的这个人究竟为什么能这么毫无负担地把这种事直接说出来？！

    可她这样羞赧，对面的那人好像没受到什么影响，扣着她的手依然很稳，那双深棕色的眼眸里还越来越明亮，甚至还染上了笑意。

    两人僵持了几分钟，天童醒才把手重新搭上牛岛若利的肩膀，示意牛岛若利继续说。

    牛岛若利这才继续说：“阿醒，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能做的小孩子了，我有能力照顾你、保护你。”

    “虽然我还不太清楚作为一个男朋友要做些什么，但我会努力的。”

    “所以，请和我交往吧。”

    砰砰砰——

    砰砰砰——

    这是她自己的心跳声，还是若利的心跳声？为什么跳得那么快？内心突然涌动的无数隐秘的喜悦和羞涩让天童醒的思绪微妙地偏移，她有些煞风景地问了一句：“这么晚不回家不怕没有电车吗，若利？”

    牛岛若利：“……”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关系，我坐家里的车。”

    天童醒：“……噢。”这是自己今天面对若利第二次犯蠢了。天童醒咬住下唇，觉得实在没脸见人，只好默默把脸埋进了牛岛若利的肩颈处。

    牛岛若利有些想笑，但要是真的笑出来，阿醒大概会真的炸毛。牛岛若利手一伸一揽，把天童醒环进了怀里。这回天童醒是真的听见了两人的心跳声，都同样激烈急速。要是心跳一直这么快，会不会得心脏病……等等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天童醒真的给自己跪了。

    紧张的时候会胡思乱想这个毛病还能不能好了QAQ

    “阿醒？”牛岛若利伸手摸了摸天童醒的后脑勺，“你的答案呢？”

    天童醒好半晌才低声道：“先送我回家吧，这里蚊子要多起来了。”

    于是两人一路沉默地往天童家走。和附近的建筑一样，天童家也是二层的日式建筑，有小小的庭院。此时，从这些住宅内透出了星星点灯温暖明亮的灯光。街上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经过，夜风中偶尔会传来行人们的笑语，衬得天童醒和牛岛若利之间更加安静。

    以前两人相处的时候也是这样安静，可是今夜的安静却和以往不同，天童醒想，似乎带了几分暧昧，却又更轻松，更……让她感到安心。

    短短的不到十五分钟的路程里，天童醒心里掠过无数个念头，但最后这些念头都汇聚成同一个想法——

    刚刚牛岛若利说“请和我交往吧”的时候，她是真的高兴，心里也真的涌上了陌生的羞涩。她并不抗拒和他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她喜欢他。

    这就足够了。

    在离家门口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天童醒停下脚步，抬头看着牛岛若利，招手示意他弯腰。

    两人正好站在路灯的阴影里，却能借着路灯的灯光看清对方的神情和动作。

    牛岛若利顺从地弯腰，身侧的手有些紧张地紧握成拳，

    此刻，天童醒黑黝黝的猫眼中有明媚的流光，带着微微的温柔的笑意，嘴角也稍稍上扬，是从未在人前展现的柔媚温婉。

    牛岛若利双眼一亮。

    天童醒伸手把牛岛若利西装外套肩膀部位的皱褶抚平，才淡定收回手。

    牛岛若利直起身，低头看着天童醒。

    天童醒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女朋友要做哪些事，所以若利不用急。”

    “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了解清楚。”

    “若利君，今后也请多多指教。”天童醒朝牛岛若利深深鞠躬。

    牛岛若利的神情看似平静，可是眼睛里的笑意多得几乎要溢出来。他也鞠躬回礼：“请多指教。”

    再次被牛岛若利抱住的时候，天童醒偷偷把脚踮起一点，方才伸手轻轻环上了牛岛若利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

    牛岛若利：“阿醒，不踮脚也可以的。”

    天童醒：“……”

    天童觉：“噗。”

    因为天童醒出去的时间有点长，天童觉直觉能看到八卦，于是自告奋勇说去找姐姐，果然一出门就看见牛岛若利伸手把天童醒抱进怀里，很是满足了一番天童觉的八卦心理。今天的直觉也有120分！╮(￣▽￣)╭

    这都抱上了，看来是要交往的节奏，不过“不踮脚也可以”什么的……

    天童觉：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童醒从牛岛若利怀里探出头，完全没有被自家弟弟抓包的紧张感，只是看着捂嘴偷笑的天童觉眯了眯眼。

    对被抓包这件事，天童醒是真的淡定。虽说她不打算那么快把这件事告诉爸妈，但自家弟弟是一定瞒不住的。所以，被抓包就被抓包吧。可是偷笑还敢这么明目张胆……

    求生欲让天童觉硬生生把笑憋了回去，露出一个苦兮兮的表情：“姐姐，可以回去了吗？我快饿*屏蔽的关键字*。”

    牛岛若利放开天童醒，转而握住天童醒的手，话却是对天童觉说的：“天童你先回家，再给我和阿醒五分钟就好。”

    天童觉啧啧：“我还以为若利君今晚都不会放姐姐回家了。”

    天童醒：“……”这种话不要乱说啊蠢弟弟！

    牛岛若利神色不变，等天童觉转身走开，他才对天童醒道：“我还给你带了生日礼物。”

    天童醒：“……”要不是牛岛若利提醒她都要把这件事忘了，毕竟今晚信息量挺大的……

    她被拉到那辆黑色轿车旁，这才恍然原来这是牛岛若利家的车。牛岛若利打开车门，从后座拿出一个白色的礼品袋，方才关上车门。

    天童醒双手接过礼品袋，打开，发现里面是两盒油画颜料，是她常用的那个牌子，但不是常见的36色，而是非常少见的72色。

    天童醒忍不住勾起嘴角，抬头正想说什么，眼前的人的脸却突然放大，她的下巴被轻轻扣住，跟着唇上就传来了温热干燥的触感。

    天童醒惊得微微启唇。牛岛若利的舌趁机探入，不紧不慢地在她的口中扫了一圈，又勾着她的舌轻吮一阵，方才有些恋恋不舍地缓缓退开。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天童醒直接当机。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怀里还抱着牛岛若利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天童觉则坐在她旁边，正用食指戳着她的肩膀。

    “姐姐，加上你刚刚发呆的那两分钟，真的刚好五分钟噢。”天童觉又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用只有姐弟俩能听到的声音说，“看来若利君早就计划好了哦～”

    天童醒：“……”她终究是没忍住，伸手捂住脸，自暴自弃地倒在了沙发上。

    今晚全程跟着某人的节奏走的那个人……一定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