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砰！”排球重重落地，夜久卫辅抢救不及，摔倒在地板上。

    “哔——”

    高中杯东京排球预选赛，一次预选（男子）A组第一轮比赛，井闼山学院对音驹高中比赛结束，最终结果2（井闼山）-1（音驹）。每局比分如下：

    第一局：28-30（音驹）；第二局：26-24（音驹）；第三局：29-27（音驹）。

    井闼山的气氛有多么喜庆热烈，音驹的气氛就有多么惨淡不甘。

    如果速度能再快一些，如果能跳得再高一些，如果能接到更多的球……

    松风昭言看着场上垂头丧气满脸不甘的少年们，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果然……“失败”或者“输”什么的，最讨厌了。

    高桥抬起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用力拍了拍手：“好了，列队！”

    裁判最后一次呜哨，示意双方队员行礼。

    “多谢指教！”

    “多谢指教！”

    高桥深呼吸，带领部员面对二楼看台列队站定。

    “谢谢大家！”

    “谢谢！”

    少年们齐齐弯下腰，随着他们的动作，看台上掌声雷动。

    “很精彩的比赛！”

    “辛苦了！”

    “继续加油啊，音驹！”

    “……”

    高桥等人直起身，转身的时候却都稍稍迟疑了几秒，磨磨蹭蹭地才回到休息区。

    松风昭言看着目光躲闪、浑身低气压的几人，神情倒是很平静：“做好拉伸运动再离场，检讨会什么的到馆外再开。”

    “现在请先好好补充水分。”

    松风昭言说完后又等了一会，发现大家都没有动作，有些无奈地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高桥犹豫了几秒，低声道：“松风，对，对……”

    “不论是谁，都不需要道歉。”松风昭言难得失礼地打断了高桥的话，“事实上，虽然我们输了，但我还是很高兴。”

    少年们愣愣地抬头看向松风昭言。

    “虽然这话由我来说不太合适，但这场比赛比我想像中的要精彩更多。能看到这么精彩的比赛，我很高兴。”

    “这场比赛让我确定了一件事——能够加入排球部真是太好了。”

    “——能看到前辈们的蜕变真是太好了。”

    看着有些愣神的少年们，松风昭言歪了歪头，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

    少年们：“！！！”

    其实松风昭言还是很经常笑的，只是大多数时候她的笑容很浅很淡，若有似无。即使面对黑尾铁朗时，她也只是笑得真切甜蜜些许，而不是像刚才这样——

    灿烂明媚，一如东京四月繁盛的樱花，带着别样的惊心动魄的美丽。

    “——所以，打起精神来。”

    “可是，可是我们还是输了……”过了好一会，白石才哑着嗓子开口道，“如果，如果当时我，我能……”他的牙关紧咬，声音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涩谷和茶屋的眼眶也有些泛红。

    高桥、佐藤和小林有些惊讶地看向白石三人，似乎是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是从白石嘴里说出来的。

    黑尾铁朗、夜久卫辅和海信行互相对视一眼，都想起那时松风昭言在拉面店说过的话。

    这场比赛大概就是前辈们“改变的契机”吧……可这个契机真的让人非常不爽！

    “失败就是失败，这是已经发生的、无法改变的事实。”松风昭言平静地道，“那你们是想继续埋头沉缅在失败的痛苦里，还是想站起来继续往前走呢？”

    “如果是想继续往前走，那就请好好补充水分，认真做好拉伸吧。”

    少年们静默了几秒，蜂拥而上去拿各自的毛巾和水壶，擦汗的擦汗，大口喝水的大口喝水。

    高桥喝了几口凉白开，用袖子抹了抹嘴说道：“都给我认真做拉伸！不许偷懒！”

    “是！”

    松风昭言看着恢复了些许活力的少年们，微微笑了。等少年们开始三三两两做拉伸，她才转身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场馆。

    黑尾铁朗一直留意着松风昭言的一举一动，见松风昭言往场馆外走，他直觉就想跟过去，却被海信行拦住。

    “做好拉伸再去找松风吧，也给她一点独处的时间。”海信行说着，又按着黑尾铁朗的背往前推了推。

    “……嗯。”黑尾铁朗低低应了一声，顺着海信行的力道伸直手臂，十指交叉掌心朝外往前压，原本肌肉酸痛的感觉顿时减轻不少。

    黑尾铁朗心里有些乱糟糟的，一方面是输了比赛的不甘，另一方面却是担心松风昭言。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大概是松风昭言第一场失败的比赛……

    昭言酱会对他们，对他失望吗？黑尾铁朗抿紧了嘴角。

    黑尾铁朗走出比赛场馆时，就见场馆外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他转身就往人少的消防安全通道的方向走。

    昭言酱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不喜欢那种人来人往的吵闹，不开心的时候会找个僻静的角落……

    拐过两个弯，看见那个蹲在墙角把头埋进膝盖里，穿着红色运动服的长卷发少女，黑尾铁朗莫名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那么喜欢蹲，不怕腿麻？”黑尾铁朗走到松风昭言身侧问。

    松风昭言抬头看向他，眸中的水雾让她的凤眼愈发黑白分明，她有些可怜兮兮地回答：“已经麻了。”

    黑尾铁朗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同时朝松风昭言伸出了手。

    松风昭言毫不犹豫地把右手放进黑尾铁朗的掌心。

    黑尾铁朗握紧了松风昭言的右手，一用力就把松风昭言拉了起来。另一只手轻轻一揽，轻轻松松把松风昭言抱了个满怀。

    两人安安静静地拥抱了一会，等双腿的酥麻刺痛退去，松风昭言才有些闷闷地吐槽：“黑尾身上都是汗味。”

    黑尾铁朗伸手捏了捏松风昭言的后颈，调侃道：“现在不喊‘铁朗’了？”

    松风昭言没说话，只是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踮起脚让自己可以顺利枕上少年的肩膀。

    这个肩膀虽然还不那么宽厚，但已经足够可靠。

    黑尾铁朗正想低头问松风昭言怎么了，就听见松风昭言轻声道：“曾经有人告诉我‘名字有特殊的力量’。那个时候，我想给黑尾更多的力量。”

    “黑尾今天也很帅气。”松风昭言说着，蹭了蹭黑尾铁朗的肩膀。

    “你啊，”黑尾铁朗把松风昭言搂得更紧些，低声道，“赢了的人才真正称得上‘帅气’吧。”

    在这个时候说他“帅气”，简直就是犯规。

    松风昭言的声音里带了些许笑意：“那下次就让我堂堂正正地说出这句话吧，黑尾。”

    黑尾铁朗暗金色的眼眸中染上了几分笑意，认真地承诺：“好。”

    松风昭言这才从他怀里退开，脸上有些泛红：“我们快回去吧，大家应该都等急了。”

    黑尾铁朗挑眉，轻轻捏了捏松风昭言的右脸颊：“我可是输了比赛，没有实质的鼓励或者安慰吗？”

    松风昭言眨了眨眼，有些无辜地反问：“刚刚不是给了吗？”

    黑尾铁朗差点被气笑了。

    黑尾铁朗和松风昭言回到场馆时，井闼山的教练正在接受媒体的采访，而音驹的其余部员已经做好拉伸，正在收拾各类物品，松风昭言连忙跑过去接手了自己的工作。

    接着，他们就来到副馆中音驹的休息区，按原定计划先开了检讨会，少年们虽然还有些散漫，但精神的确是在逐渐恢复中。

    等他们在副馆的休息室简单冲洗换过衣服，表面上看就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了。

    “好了，我们先去吃饭。”松风昭言把手机放回书包，“下午的比赛两点才开始，我们可以去吃一顿好的。”

    高桥一愣：“松风，我们不回学校吗？”

    “嗯，因为今天上午大家消耗的体力不少，下午回学校训练也不会有多少收益。”

    与其让这群家伙借着练习发泄，还不如看比赛冷静冷静。

    “而且好不容易可以看到其他学校的比赛，就这样离开太可惜了。”松风昭言拉上书包拉链，“看比赛也是一种练习。”

    音驹在练马区，作为东京的外部区域，和墨田区的距离实在是有些远，与其顶着中午火热的大太阳回学校，还不如等到下午。松风昭言毫无压力地隐瞒了自己这个任性的想法。

    黑尾铁朗挎上书包，把大保温箱也拎起来背上，有些好笑地弯了弯嘴角。比起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更倾向于那丫头是因为不想大中午顶着太阳回学校。

    真是……一如既往的任性。

    在坐巴士去吃饭的地方前，松风昭言先到体育馆的寄存处寄存了大件物品，一行十人只背着书包离开了体育馆。

    “松风，我们在这儿吃饭？！”下了巴士，看着眼前的高档饭店，一众少年都惊了。

    松风昭言率先往饭店里走，漫不经心地回答：“刚刚不是说了吗，要吃一顿好的。”

    松风昭言已经订好了二楼的一个包间，一位穿着职业套裙的美女小姐姐带着他们往二楼包间走去。高桥的脸色十分凝重，一边走一边小声问松风昭言：“松风啊……我们的社团经费……”

    松风昭言倒是很淡定：“高桥学长不用担心，我们社团的经费还是比较充裕的。”

    高桥：“……”再充裕的社团经费说不定都不够一顿饭钱……

    等众人在包间坐好，用热毛巾擦过脸和手，丰盛的菜肴就一道一道地送了上来，摆满了整整一桌。少年们却都犹豫着，迟迟没有动筷。

    松风昭言青轻咳一声：“刚刚大家可是打了两个多小时比赛，肌肉纤维已经伤痕累累了吧？如果不好好吃饭进行修复，是不能长出更多的肌肉，不能变强的噢。”

    “我……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

    “……”

    松风昭言笑眯眯地看着大家从磨磨蹭蹭到狼吐虎咽，二、三年级生从隐忍不发到泪流满面，夜久卫辅和海信行虽然没有哭，但都皱着眉用力咀嚼，捏着筷子的手更是泛起了青筋。

    至于黑尾铁朗，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吃饭，脸上的神情是难得一见的沉静。

    即使已经从失落的情绪中走出，想起的时候依然觉得不甘。

    松风昭言吃得不多，一是她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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