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黇万万没有想到会在一直心心念念的三期马失前蹄,双手痛苦地抬起,不知做扶额状好点呢还是捂着发烫的脸合适,总之吐出来身体舒服多了,但颜面尽失,还是当着吕瑆的面。虽然小时候也没少当着她的面出糗,但今时不同往日,今天是吕瑆生日,是他夜不能寐精心设计了整日流程和台词的大日子,甚至冒着毁约当街暴毙的风险。胸包里还怀揣着大理带回来的生(定)日(情)礼(信)物,简直一辈子的耻辱。这一吐带着明显的气味自然引起了周遭的短暂围观,索性临近结束,大家都青春年少,大家都体面地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投入游乐,离得近点的嗅觉灵敏点的稍微捂捂鼻子,并没给程黇制造多重的心理阴影。就算周围人群多反感,程黇也不会多在意,但旁边是吕瑆,他还是恨不得时间马上倒流,他一定会拼尽全力再咽回去的。
影片结束散场时,吕瑆从程黇背着的包里掏出常备的一次性消毒湿巾和纸巾,准备给程黇稍微处理一下。程黇犹豫着不敢看吕瑆的脸,实在太羞耻了。他在昏暗的灯光下试图找寻痕迹,吕瑆难得不避嫌地凑过来一并仔细寻找需要擦拭的地方,程黇还是忍不住盯着吕瑆慢慢靠近的侧脸,吕瑆似是有所察觉,但她依旧淡定地继续搜寻,眉头微蹙。吕瑆恢复了以往的状态,即使近距离紧挨着程黇,她也终于不像之前那样莫名紧张了,大概是因为程黇似乎又变回那个时而冒着傻气的呆讷男孩了,凑近了他身上混着点汗味的熟悉气息也让她很放松。程黇似乎并未察觉到吕瑆的变化,男孩子即使再细腻敏感,毕竟年少懵懂,本就善于掩饰内心波动的吕瑆,在程黇看来,她对待他的态度方式,一直就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虽然表面上平平淡淡,但很多大大小小窝心仗义的事都是吕瑆默默为他做的,他知道她始终是她最亲近的,小伙伴,尽管他还期待着两人本就深厚的感情里还能升华出点别的成分,当然他更加清楚,这点别的成分需要他孜孜不倦锲而不舍的努力。就眼下的状况,前功尽弃,那也未必,吕瑆脸上就程黇观察,至少没有丝毫不悦。我的天使,程黇心想,这样都对我不离不弃。
“还好,只有膝盖上一点点,可能鞋上还有。”说着,吕瑆撕开外包装,把湿巾和一包纸巾都交给程黇,自己站起来,小心的从程黇身前跨过去,头也不会地说,“先擦擦,要是还有味道可以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包里有一小管香皂花。”
半小时后,程黇梳洗完毕,对着镜子抹了把脸漱了漱口,闻了又闻,确定自己身上散发着迷人的薰衣草皂香,这才敢跨出洗手间。环顾四周,哪里找得见同学们的身影。打电话给吕瑆,没接。再打给路路,也没接。索性把来的同学电话都播了个便,全不接。程黇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定是今天早上开门的方式不对。他只好凭借理性地分析,直觉的指引,在诚实身体脏器的驱使下,快步跑进了某快餐店。
正午阳光,烈日炎炎下,心急如焚地跑了一站地的程黇满头大汗,推门进快餐店后,却依旧没发现同学们的身影。饥肠辘辘,算了,爷还是别亏了自己,万一中暑了,那不更是颜面扫地。此时独自一人的程黇,一改平时意气风发精神抖擞的状态,像泄了气的皮球,准备迅速用一顿大餐原地满血复活。正在他像小白猪时期一样毫无吃相大快朵颐的时候,就听到路路高分贝尖锐的声音,“程黇,你怎么都不接电话,我们还以为你在哪个角落不省人事了呢。嗬,全家桶啊,额滴神都见底了,你得甲亢了吧?!”
程黇尴尬地急忙找纸巾擦去嘴角的食物残渣,抬头迎上吕瑆因为饥饿而略带疲惫的眼神。他佯装淡定地问,“你们去哪了,所有人都不接我电话?”经过进食期间过于乐观地情绪鼓励,一直在给自己心理建设和打气,程黇已经可以对自己假装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激流勇进啊,上人了再不玩下午肯定排不上了。你这胃真神奇,来去匆匆,伸缩性异于常人吧。”插刀教主路路已经尽量把持住了自己的铁嘴。
“恢复地挺快,食欲还是这么好。”班长煞是留有余地地补了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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