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会儿,他听见那少年人笑了,有些忍俊不禁的意味。
“你很有趣。哎,留你在外面漂泊流浪,也是可怜。进了我们阁中,也是可怜。同为可怜,你想怎么选呢?”
小荣筝直言快语,不懂他说的什么可怜不可怜。
“我只是想吃饱饭。没有吃的,我不知道我可不可怜,但我知道,那一定很可怕。”
少年微微叹气。
“罢了,罢了。缘分如此,不得不顺应。”
荣筝不明白少年为何如此感喟,她只是贯彻一个道理。
“我叫荣筝。你今日救了我,来日我必定报答你。”
少年就笑。
“你现在自顾不暇,还想着要报答别人?”
“当然,”小姑娘很认真,“有来有往。我荣筝是重信之人。”
她说得铿锵有力,甚至拍了拍自己的小身板,跟少年保证。
信誓旦旦的。
快被闷死的陶眠心想,我的孝顺徒弟,那你能不能先把师父倒出来?
后来的事情陶眠不记得了,他甚至无法确定,是否有后续在发生。
他只感觉眼前白光闪过,再次睁开眼睛醒来时,见到的是熟悉的寝房内景。
他这是……从梦中醒来了?
陶眠揉了揉太阳穴,梳理着昨晚梦见的东西,等下他还要和荣筝对对。
隔壁房间传来穿靴更衣的动静,看来荣筝也醒了。
苏醒过来的荣筝仍然是飘忽的。陶眠端了两碟点心,敲敲她的房门。
木门自内打开,露出荣筝的脸,眼底挂着重重的黑眼圈。
把陶眠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梦啊,还是被吸食了精气啊?”
“小陶,我不懂。”
荣筝捏了块儿点心,一口吞下,恶狠狠地咀嚼。
“我都这么笨了,做梦还要弄个谜题给我猜!猜猜猜,猜什么猜?烦得我要死……”
五弟子此生最恨谜语人。
陶眠叫她先别激动,两人就面对面坐在卧房的方桌两侧,面前摆着陶眠端来的带馅儿点心,和一壶散发着袅袅热气的茶。
师徒两人对了对昨晚的梦。
“我梦见你了,”陶眠开门见山,“是小时候的你。”
“噢?”荣筝不生气了,而是对陶眠的梦起了兴趣,“你看见我了?怎么样,我小时候是不是聪明伶俐又可爱?”
“这很难评,”陶眠一本正经,“因为你认我当爹。”
“……”
荣筝捶了下桌子。
怎么在梦里都发癫!
陶眠给荣筝讲了她如何声情并茂地要钱,并且凭借着死皮赖脸的精神,硬是给自己蹭来一份工作。
“那个少年人的脸,我不认识。我见过杜鸿的相貌,跟他不是很贴合。我想……或许那少年,是杜懿。”
陶眠把自己这边的消息倾倒而出,他也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反正说错了,能从荣筝那边求证。
但荣筝露出了苦恼的神情。
“这回我可和你对不上啊,小陶。我梦见的还是那棵枇杷树、树下的杜懿,这次杜懿跟我开口说话了。
他说‘风筝,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