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树怎么开花!再多嘴我就要把他挂在树上开!气死我了。”
荣筝像只被人捏住的小河豚,圆圆鼓鼓的。
向来不苟言笑的师傅实在忍不住,笑了一声。但她回过神时,又收敛笑意。
“小筝,你是仆,二公子是主。主子说的话,我们听着便是。
你不但顶撞,还伤了人。这样不懂规矩,将来怎么当好影卫?”
“师傅,我——”
“还犟嘴。”师傅瞪了她一眼,荣筝见她真生气了,嘟囔句什么,委屈地低下头。
她几乎要哭出来。朦胧的视线中,突然多出一只手。
摊开的手掌中,有一串枇杷花。像白雪,也像米粒。
“不过赏花要选对的人,我看这花也好看。”
师傅把花别在小徒弟的耳边,目光柔和地端详了一会儿。
“枇杷的花不稀罕,人们大多只关注它的果,你却认为花很美。小筝,你总是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总有一天,你也能看到,我们所看不见的路。”
“……师傅?”
荣筝歪了下头,懵懵懂懂的,耳畔的“雪花”跟随她的动作,也是一抖。
可惜师傅的情绪只是短暂地外露了片刻,很快,她又变回那个一板一眼的影卫之首。
“二公子伤得不轻。等罚过了,你要去他那里赔罪。”
言毕,师傅没有流连,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
荣筝被留在这里,又是难过又是气愤,还有一丝困惑不解。
她从日头高悬一直站到夕阳西斜,中途,熟悉的黑色布靴出现在视野中。
“小陶!”
荣筝惊喜地想要大叫,但她又忽然想起什么,拐了个弯,强行压低声音。
好在师傅和师弟们习惯了她的一惊一乍,没有人关注她在墙角如何了。
陶眠也感觉到很奇妙。明明刚才他还在和几年前的小荣筝说话,眼前忽然起了雾气,一切都变得模糊。
他跟从直觉,顺着心中指引的方向前行。一手拨开云雾。
不多时,他再度回到熟悉的庭院,荣筝依旧在罚站。
如果不是她的个子已经超过了旁边的小树,恐怕陶眠还没有意识到梦中的时间流逝。
荣筝和他已经相熟许久了,见到他很兴奋。
“快快,救我一把!”
她向陶眠求救。
仙人随手一拂,又捏了个一模一样的幻象,让本尊解脱出来。m.
荣筝被罚了将近两个时辰,还能蹦跶着跑到他面前,看来是真的精力充沛。
她活动了两下手腕,又原地压压腿,把周身的筋骨拉开后,才笑眯眯地跟陶眠说话。
“小陶你又来啦!这次带了什么好吃的!”
知道她总是吃不饱,陶眠每次就从自己的芥子袋中,取出些食物来。
“别急,我给你拿,你慢慢吃。”
“哎呀,我得快点,等下我还想去一个地方呢!”
“去哪里?”
……
过不久,荣筝带陶眠来到浮沉阁的书房。
书房的位置僻静,庭中同样有一棵茂盛的枇杷树。树荫依依,里面有位少年在和先生上课。
这少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少阁主杜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