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阿幺反应极为得意,蹦蹦跳跳起来,只是说出的话却差点让阿幺呛了一口。
“有这么好喝?”花非人疑道,也接过一个竹筒,饮了两口,才道,“的确不错,只是还不及你酿出的酒。”
这话说得却不地道,阿幺本体乃是凭一颗果实便能令人醉卧三百年的玉红草,他酿酒只须往其中掺进一些自己的果浆,便可使其如琼浆玉液,令人饮之神迷。这些猴儿们用凡间野果便能酿出如此美酒,才是此道大师。
花非人的话显然得罪了猴子们,可惜他既封此山大王,猴子们也只敢怒不敢言,只是离开之时,阿幺听见那几只猴子私语,“这位大王忒没眼光,竟不知我猴儿酒千金难换吗?”“只那相貌确实是一等一的好。”“此言不错,既是美人,便可原谅一二。”
花非人自也听见了,只面色不动。
阿幺却不由好笑,猿猴一类,自古好酒好色又心眼极小,他们山上的这群猴子,看来算三样皆齐的全才了。
小妖们拜会后尽数离开,留了一地山花野果,阿幺挑挑选选,玩心一起,编了一顶花冠,把它戴在花非人头顶上。
花妖由着他捣乱,他一身绯衣,形貌昳丽,衬着这鲜艳的头冠,不令人觉得粗鄙难看,反而如画中美人,越发神采非凡。
阿幺见他没甚反应,顿感无趣,见花非人带着花冠好看,自己也戴了一顶,过了片刻,又觉不伦不类,忙不迭取下来随手扔到一边。
“公子戴着也好看哩,为何要扔了?怪可惜的。”一道柔柔媚媚的声音含着笑意自林木间传出。
阿幺浑身一僵,他可没料到有人在旁窥视,想想自己方才可笑行径,生出一股窘意烧得他脸皮微红。
他嗔怪地看向花非人,这山中有何事物能逃出他的感知?分明是故意不提醒有人在此,不过给他戴了个花冠,这人忒小心眼了。
“看我干甚?你可是我玉红夫人,非她口中‘公子’。”花非人悠悠道。
“乃是妾身说错了,请藏山大王与玉红夫人见谅。”一只戴着雕花金镯的手撩开了乱枝,声音主人自树后露出。
阿幺寻声看去,见一青衣女子,身姿曼妙,巧笑嫣然,款款行来。
瞧着倒是美女一枚,只是摇臀扭腰,妖气太重。
阿幺含笑等她过来,看了个仔细,芙蓉脸桃花眼,小嘴微嘟,欲诉还休。
蛇妖也在打量二人,见花非人面如好女,其色倾城,有些许雌雄莫辨之意,不免暗自生出比较的心思,倒是阿幺丰神雅淡,仪表堂堂,令这蛇女心神荡漾,双目含情,半是羞涩半是撩拨地看了过去。
花非人见此皱起眉来,不知为何,突生不爽。
“姑娘从何处来?”阿幺笑问。
“妾身名唤青卿,乃是西边榆儿山一条青蛇,昨夜听闻那蝎子精被大王收拾了,特来拜会。”
阿幺恍然,昨日他放昔日玄蝎大王手中小妖离去,凭妖怪之消息灵通,恐怕这附近山头都知道一丈山换主之事。
“青卿姑娘与那玄蝎大王是故交?”
“夫人可猜错了,”蛇妖笑吟吟道,“大王杀了那蝎子精可算大快人心呢。”
见阿幺面露好奇之色,青卿缓缓道出缘由。
原来这蛇妖修得人身后,一日偶遇那玄蝎大王,凭一张美人皮迷得那厮晕头转向,信誓旦旦要把她娶回来做夫人。
青蛇瞧不上他,打又打不过,只得屡屡避退,奈何蝎子精对青蛇淫心不死,隔三差五便去捉她,搅得她最后不得不去凡尘躲避。
青卿见阿幺含着笑,一言不发,也不急,又道,“且这蝎子精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又通身甲壳,刀枪不入,没事就喜欢去别的山头打秋风,素来招人讨嫌,故此,妾身才说大王此举大义。”
阿幺点点头,此话说得在情在理,只是有几分可信,便不得而知。
“妾身猜那能打杀那皮糙肉厚的蝎子精之人必定虎背熊腰,力大无穷,是故心生怯意,先前只敢躲在一旁,怎料…”青卿语意未尽。
“哦?”阿幺打趣,“姑娘此行过来,可失望了?”
“哪儿的话,”青卿面色微红,娇俏道,“妾身只是未料到竟是夫人这般风流俊俏的人物。”
这话说得极为好听,可惜阿幺听见夫人二字,笑容便尴尬了几分。
一直冷眼旁观的花非人哂笑一声,此刻看那蛇妖,倒也不是那般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