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想明白这一点,辰荣馨悦便开口道:“妹妹,兰香定不是去偷东西的,她应该就是关心物件心切,情急之下一时忘了规矩。你就饶过她这一回好不好?”
防风意映冷笑了一声,说道:“我道辰荣小姐多么治下有方,原来这样护短。也是,你哥哥的侍妾,你怕她以后吹枕边风是不是?那你就不怕,我以后也吹枕边风?”
辰荣馨悦站起身来,面有怒容,但是片刻之后竟消散掉,换成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只见她说道:“这还没过门儿,姐姐的架子怎么就大起来,摆起涂山夫人的谱了?我会怕她?我是辰荣府的正牌小姐,在自家有什么可怕的?!罢了,我也懒得算你们这笔糊涂账,她虽有错处,但不至于家规处置,你说个惩罚,我们速速了结了这事儿,然后该干嘛干嘛不好吗?”
防风意映闻言也笑道:“哪有架子大,我不过是怕传出去,人们说涂山府教出来的人不懂规矩,辰荣府也肆意包庇,上下尊卑不分嘛!所以才严厉了些,妹妹莫要生气。”
辰荣馨悦端起骨瓷茶杯浅浅饮了口茶,幽幽地说道:“姐姐考虑得周到,不愧是将来做当家主母的人选。那你说,怎么罚?”
我一听,她这竟是不顾我口干舌燥地给她讲了那么久的故事,居然不护着我了,忙走上前一步,急道:“小姐,兰香冤枉啊!”
辰荣馨悦冷笑了一声,轻轻磕着茶杯盖,对我说道:“怎么说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世间的冤枉多了去了,你看我受了什么苦不也把眼泪往肚子里咽么?!如何我都受得,你却受不得了?今儿个是你不走运了,冲撞了贵主,你且领罚去吧,大不了日后磨哥哥补偿你便是。”
我诧然,没料到她竟联想到了自己的苦楚,自然是满腹委屈,也见不得别人好了。说不定这其中还有着对未来涂山家夫人的一丝忌惮,和对我之前不小心破坏了她和岳梁姻缘的一丝记恨。我有心揭露防风意映的东西都是涂山家偷来的,却又怕共犯不只她一个,此时揭露了她再打草惊蛇,以后查不出他们偷东西的目的。
我第一次体会到,作为下人,本是有口难言,由主子任意定生死的。若碰上的不是涂山璟这样温和有礼的主子,跟了蛮横不讲理的主子,轻则挨骂挨挤兑,重则挨打,原是我之前运气太好了,没受过责罚。
防风意映拿起一支箭,包了只手帕,随手拿过一小瓶酒淋在上面,而后转过身将箭尖伸入取暖炉中。
于是那只箭瞬间便变成了火箭,箭尖跳动着红色的火焰。
她的眼眸被火焰映红,火焰熊熊在她的眼眸中闪烁着。
她缓缓开口道:“在辰荣府,我也不好越俎代庖,罚得太狠。只略施小惩,不如你就站在那里,让我练练箭,看看我能不能一箭射中你的耳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