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月去清音观的那一天,成为了顾雪枝望眼欲穿盼不来的日子。
临近十月深秋,秋雨连绵不停,京都已经很冷了。凉溪推开窗,看到院子里花影与应侍卫不知说了什么,二人都笑了笑。
窗外的空气又湿又冷,凉溪关上窗。花影很快就回来,给凉溪报喜。
“主子已经踏上归程,下个月就回来了。”
康宁伯这一路上自然是不甚太平,虽然凉溪准备的符箓管够,她还是担忧这货在路上死了。现在总算办完了事,她也能放下心了。
“外头还在落雨,因为自己的裙子被人弄脏了,兰姨娘罚她跪在雨里反省。偏偏夫人今天一大早就去了清音观,也没有人管一管。”
与凉溪闲聊间,花影扯着后院里的一些琐事。见凉溪有耐心听,她絮絮地说了许多兰姨娘侍宠欺人的事迹。
“主子往后院纳了那么多女子,她们的青春年华都白白耗在这里。有时想想,也为她们感到难受。但她们总争来争去的,得宠的从来不会给别人好过……”
花影叹了口气,偷偷打量着凉溪。
讲真的,哪个府里要是能娶进像方姨娘的女子,那真是不知积了多少辈子德。
说她对夫人不敬也好,她心里就是向着方姨娘。伯府里若能有这么一位夫人,谁的日子都好过了。就是不知,等主子要做的大事完成了后,他会怎么安顿方姨娘。
主子可千万莫要辜负方姨娘的一片痴心啊!到时换个身份,请个平妻,总是最基本的吧?
不过说来说去,她也只是个下人,主子们的想法,她不能干涉。但愿方姨娘能得了好!
后院里那些女人的事,从左耳进,从右耳出。凉溪手撑着下巴半伏在案前,感觉无聊至极。等了好久没等来变故,康宁伯又不在,没多少人知道她的存在和能耐,更不会令她办事……
康宁伯这货赶紧回来吧!弄翻了文家之后,她好歹理一个线索章程出来。
天亮天黑又是一日,一反常态的,顾雪枝今天回来特别早。而且,她把侍画带出去,并没有带回来。
侍琴侍棋存着关怀,却没多问,只当夫人让她在外头采买些什么。结果,直到天黑透了,侍画还是不见踪影,她们两个人才觉得不对了。
“夫人,侍画今天一大早跟了您出去,怎么再没见到人影?”
“她说想回家里去看看,我便放她去了。”
顾雪枝面不改色地扯谎,她端端地坐在桌前,气息不稳,无法控制表情。总是在将要露出个笑容的时候,狠狠一咬嘴唇,把那笑容敛住。
侍琴侍棋对视一眼,有些不相信,但夫人早就跟她们不亲近了,现在她们两个到跟前伺候,感觉处处都搭不上手。再瞧不过问了一句话,夫人就已经不耐烦,她们便不敢再张嘴,暗自决定找个人到侍画家里去问问。
“雪儿,就是今晚,我带你走好不好?”
这句话,在顾雪枝的脑中已经转了千百遍。她端起茶盏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又害怕,又兴奋。
她晚饭几乎没吃几口,根本难以下咽。
就是今晚,子时一过,她的允郎就会来了。
顾雪枝紧紧攥着袖角,觉得时间太快,又觉得时间太慢。
“主子还不歇息吗?”
房子里还亮着灯,侍琴进去问了一句。
“有些睡不着。你们不要管了,自去睡吧。”
夫人不要人在跟前伺候,侍琴侍棋到底是尽职,并没有听话去睡觉,两个人分出一个,躺在外间的小床上。
已经过了夜半,侍琴睡不踏实,爬起来一看,里间灯竟还未熄。起身想进去劝劝,又因为自打夫人嫁到伯府,或者更早就开始的生疏而停下脚步。
侍琴坐在床边,悄悄陪着里头的顾雪枝。
前院书房里,凉溪还在看书。花影早就用习惯了符箓,大半夜精神百倍,警觉地听着窗外屋顶夹杂在雨声中,哪怕一点点轻微的动静。
结果,轻微的动静没听到,倒是听见一声大喊——
“夫人院子里着火啦!”
子时刚过,花影被这一声喊弄得头发都竖起来。
凉溪放下书,直觉不对。这样潮的天气,这样连绵不断的秋雨,夫人院子里能着起火来?
难道文家要来杀人放火了?
凉溪暗暗地激动了一下,摆出一副贤德圣母的样子,担忧道:“怎么会着火呢?花影,你出去看看!”
花影的脑筋也快,手已经落在了武器上。
“这种天气哪那么容易起火?我看多半有鬼!您就不要担心别人了,先进密道。”
她进了密道,别人怎么找得到她?
凉溪不愿意,花影却直接将她推进去。
有这种聪明尽责的人保护,也是个麻烦事啊!
凉溪在密道里徘徊,浑然不知外头情况。
后院里,火势从主母院中蔓延开来,连着烧了几个姨娘的院子。一片火海中,主子下人们都乱成一团。
侍琴快要急疯了,她拍着门,里间灯火明亮,却没人来给她开门。
她正坐着,闭上眼睛不过迷糊了一下,怎么就突然起火了?夫人的门又怎么被闩住了?
“夫人!夫人!您快出来呀!”
深秋冷冷的天,但火舌已经快舔到她的头发。侍琴着急地又拍又踢,脸上的皮肤好像已经被烫得裂开了。里间的人还是不知道出来,似乎要自己寻死,在里头活生生被烧成灰。
“夫人!夫人!”
侍琴叫哑了嗓子,她彻底绝望了。转过身打算自己先跑出去,转眼却看见一个蒙面人,不知何时悄悄立在她身后。见她转身,就扬起手。
侍琴颈间一凉,这样大的火势,那丝凉意瞬间被磨灭。蒙面人鬼神一样,在大火中自由来去,侍琴捂住脖子,倒在了门前。
后院里头分不清是火海还是血海,在这海中打滚儿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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