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个艳阳天,总算晒干了诸散的衣服。吃过午饭后我特地回宿舍换了身中性的行头,提着颜料粉笔,准备去男生宿舍把黑板报出了,顺便把衣服还了。
说是黑板报,其实也就是宣传板报,宣传一下卫生,号映一下党的精神之类的。
想起上回在教室害他就地坐了个屁股蹲的事儿,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去男生宿舍的路上又顺便买了杯奶茶拎过去赔罪。
到地儿有候看见诸散,倒是看见了不少进进出出的男生。汗滴滴刚训练完回宿舍的体育生和温润尔雅拿着琴谱准备去上课的音乐生擦肩而过……
刚打完篮球回宿舍的男生们,各个都是湿身诱惑,汗水顺着额头从再从下颌滴下,顺着人鱼线从腹肌的凹陷向下流向……
我不自觉咽了口口水,简直叫人垂涎三尺。
窈窕君子,淑女好逑。
站在男生宿舍楼门口垂涎了好一会儿,带上卫衣的帽子便于隐蔽——毕竟一个女生直接出现在男生寝室还是多有不妥,提着大包小包准备进去开工。
出门前给诸散发了消息,但是没有收到回复。
我先把该画的部分画了,剩下的留给他来写字就好了。我打的一手好算盘,撸起袖子开始拿板刷擦掉原有的板报。总归身高还差了点儿,踮着脚擦了好一会儿,也只擦完了黑板的三分之二。正当我弯膝蓄力准备猛然一跃擦去更上方的字时,左肩被人轻轻按住,右手被覆压着手里的板刷被顺势抽出,“我来。”
这个动作属实有些……焦灼。
我侧脸看去,近距离看到一颗凸起的喉结,再往上,才看清这人的脸。
“主任?”
主任就是那个晚点名总是拿着本子在写些什么的男生,高挑文静,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他之所以有“主任”这个外号,是因为他的爱好和大多数大学里的男生不同,他不喜欢打游戏,不执迷打篮球,也断不会熬夜聊天,他总是提着一壶保温杯早上准时起床去图书馆……看报纸。在大多数同学“各行其事”的马、毛课上,他永远笔不停歇地在书本上记下满当当的笔记。
“你?”认出我后,主任的眉头蹙了一下,参不透是什么表情。原本搭在我左肩的左手突然发力,将我往右一推,我整个人从他右手的胳肢窝下被送了出来。
没等我开口,他换左手接过板刷,擦去更上方的字迹,看也没看我一眼:“你怎么会被安排来男生宿舍出黑板报?14栋的板报不是……”
“没办法,谁让我姓张呢。”我耸了下肩,接了一句。
主任三两下便把黑板擦了个干净,把板刷扔给我,嫌弃地拍了拍手:“手脏了,我要回去洗手了。你自己忙吧。”
说罢便张着双手头也不回地向走廊深处走去,在走廊深处右转的时候跟一个男生撞了个满怀,我歪头看去,原来是撞上了诸散。
主任的一双手掌不偏不倚的按到了诸散的胸前,诸散黑色开衫卫衣衣上赫然两个白色大手掌印。
是我眼花了吗?主任的表情居然……有丝娇羞?
“抱歉,抱歉!”主任连忙将一双手背在身后,将手上的灰尽数擦在自己衣服上,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他不是嫌手脏吗?
“喔,没事。”诸散伸手掸了掸胸前的灰,错身准备过来。
“等一下!”主任转过身拉住诸散的手腕,居然结巴起来,“你……衣服脏了,我……帮你洗了吧。”
他低着头,刘海垂下,可我清楚的看见他上齿咬着下唇,憋红了脸。
难道他先前……把我误认为是诸散了?
我心中顿时了然了些什么,提起还诸散的衣服,向二人走去。
诸散意欲推脱,一双眼睛弯了起来:“没关系,真的不……”
“段佑是我们班男生中责任心最强的,”我打断诸散的话,“你不给他这个机会,他会内疚很久的。”
我眼神滑向段佑,他眼神中有些错愕,继而是被人看破似的躲避。
“给,快把衣服换下,开始干活了,冷死个人。”我打了个寒颤,把袋子伸到诸散面前,他并没有接过的意思,只皱眉盯着我看。
我手转而伸向段佑:“我手脏,要不你给他拿出来换上吧?”
诸散一把夺下,恶狠狠看着我,嘴巴无声说出四个字:换你个头。
“哎呀快点啊,完事儿我还要去加餐。”我故意再煽风点火一把。
诸散这才拉下拉链换下衣服,又从袋子里掏出衣服来穿上,最后将换下来的衣服囫囵塞进袋子递给段佑:“辛苦你了。”
段佑双手接过,像抱书一般将衣服袋子抱在怀中,点了点头:“好。”便转身上楼了。
诸散斜着白了我一眼:“走吧,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