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叽叽喳喳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啊？”“狗洞”连接的那块荒废的草坪不小，那块地是学校留着以后加盖15、16栋宿舍楼的，只是还没有开始使用，所以就放在那里荒了，长得杂草足有半人余高，也没有灯，平常也没有人进去，怕藏匿了些不知名的虫蛇蛙类。诸散是如何能在这么大片荒地里准确找到我们的位置？

    “我找不到啊。你给的信息只说了后门，我寻思我们学校也没有后门啊。想来想去觉得应该说的是后坪那个狗洞了，那块地那么大，又不知道你们在哪，我只好伏卧在草丛里，边探边找。直到看到有一处地方有手电筒的灯光，才锁定了你们的位置。”诸散背着花四，一步一脚印地踩到地砖格子的交汇点上。

    手电筒的灯光，应该是那时那淫徒用手机灯光查看药盒的时候。

    “你不会真有艾滋病吧？”诸散看着我的手臂。

    我把手伸到他面前，开着玩笑：“对啊，要不要来传染一下？”

    诸散贱兮兮地挑了挑眉：“可以啊，不过我想选择另一种传染方式。”

    流氓！

    我一脚踹到他胫骨上，他向旁边踉跄了两步：“壮士饶命！身上还背着条人命呢！”

    “不过，你一个女孩子，身上怎么随身携带刀和艾滋病药啊？”诸散歪着脑袋看着我，挡住了我的路。我把他的脑袋转到一边，叹了口气，从之前被暴露狂跟踪的事情到今晚如何白嫖娃娃和电影票，又如何碰上这事等等，和他说了个详细。

    “就是这样，自从那次被跟踪之后，我一个人出门都会在口袋里揣小刀和艾滋病药防身，遇到危险就说自己有艾滋病，拿着刀划破自己，装出一副报复社会的疯样子。”我从口袋里拿出刀子和药，递给他看，“其实也不是真的艾滋病药，里面装的是维生素片。”说着掰开一片，塞到他嘴里。

    “嚯！还是柠檬味的！”诸散三俩下就嚼碎了，“再来一片！”

    “没了，自己买去！”这人真的是正经不了几分钟。

    “欸？那你是说，之前你被跟踪，她——”诸散朝着朝着背上的人努了努嘴，“她明明收到你消息了，都出手帮你？还假装没看见？”

    我闭上眼，无奈地点了点头。谁知诸散双手一松，背上的花四瞬间掉下来，一个屁股蹲差点摔倒地上。

    “你干什么？”我赶紧过去扶住她。

    “她那时候都不管你，你现在还管她干什么，走吧走吧。”诸散环着手看着我，鄙夷地看了花四一眼。

    “别闹了，快来帮忙！我一只手扶不起她！”

    诸散“嘁”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继续背起她。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朝诸散露出了一个坏笑，谁知他却跟我不约而同的说出了下半句，“那就以怨报怨，以德报德！”

    诸散笑了起来：“壮士好气度，同道中人啊！那怎么处理这货？”

    “背回学校吧，总也不能真的随便又丢在这路边，那岂不是白忙活这一场了。背回学校，在教室里放着，等药效过去了她会自己回宿舍的，教室总归安全。”

    和诸散一路说说叨叨，不知不觉走到了学校大门口，随便找了间阶梯教室，把花四放在座位上，摆成了趴在桌上睡觉的模样，将诸散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我和诸散便离开了。

    “诶？她那么对你，你为什么还要救她啊？”

    “当时我也不知道那个被捡的女生就是她。”

    “那如果你知道是她呢？你还会救她吗？”

    我想了想，是啊，如果我知道出事的是曾经对我袖手旁观的花四，我会不会救她呢？

    “会。”我转头看着诸散，认真的回答他，“这就是我和她最大的不同。”

    人和人之间的不同分化出了矛盾和芥蒂，分化出一个一个的小团体，也分化出在面对同一件事情时的不同选择。正是我不喜欢袖手旁观的行为，所以我更不想自己被同化。

    “你先回去吧，我去趟诊所。”出了教学楼，我径直向校门口走去。

    “你干嘛去？”诸散跟了上来。

    “我去包扎一下啊！”我把左手抬起给他看，“你这包的什么啊？我手指头都充血了！”接着遍自顾自地朝校门口走去了。诸散听了满是不服气，在我身边转来跳去，叽叽喳喳：

    “诶！你说什么呢！”

    “这包扎方法可是我……诶！你听我说一句！这可是我在部队学的……”

    “诶！你别走啊你听我说一句啊！这是我在部队里我班长教我的，别说你这小胳膊了……”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一句，别说你这小胳膊，就是你颈动脉大出血了我这方法都给你接上咯！”

    “诶——你等等我啊——你听见我说的没——颈动脉都给你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