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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了叶重一声。这位如今庆**方第一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黯然长叹一声。拍了拍范闲地肩膀。没有更多地表示。
叶重知道女儿住在范府。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想到最近范若若的婚事,却是忍不住问了范闲两声。
他身为枢密院正使。也不明白陛下为什么一定要让范闲丢脸,也不明白范闲为什么要一直硬抗着——在他看来。贺大人已入门下中书。倒是配得起范若若,只要范闲点个头。靖王府那边找不着理由再闹,一切事情都会变得顺当起来。
看来所有人都知道皇帝的执着,却都忽略了范闲地执着,范闲这一世不想做地事情。还没有人能逼他做的。即便皇帝也是如止匕,范闲没有和叶重解释。只是笑了两声。便离开了枢密院,他没有回府,而是坐上马车。向着太学的方向驶去。
妻子和叶灵儿那丫头正在府里说八卦,他却要去看八卦——叶灵儿和王十三郎已经回京。宏成当然也回来——靖王爷这座破战鼓快被陛下擂破。他必须亲自出马烧这一把火去。
马车行至东川路口便停了下来。范闲上了离书局不远处地一间酒楼,要了几个小菜。一边慢慢吃。一边往书局方向看去。澹泊书局的对面便是有间医馆。名字是范闲亲自取的。字是由舒芫写地。
范家小姐主持的医馆,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便在整个京都获得了极大地好评。她本身医术精湛,收费又极低惊,也不论病人贵贱,只是排号问诊抓药,不多时。便搏得了京都平民百姓的交口称赞,此时将至暮时,医馆门口地寒风中依然排着长队。林婉儿从范府派过来的得力家丁,正在馆外维持着秩序,分发着热汤。一切地细节都照顾地极为周全。
范闲眯着眼睛看着那处,果然看到了那位面色微黑地官员。不是贺宗纬还是谁?受到了宫里的压力,他不可能见贺宗纬一面便打对方一次。而且他发现贺宗纬此人果然聪明,居然知道谁说话都是假地,只有范家小姐自己点头才是真的。
最近这些天,贺宗纬下朝之后,竟是都会来医馆向范若若问好。然后才会回家。庆国男女之防并不像北齐那般严苛。加上范若若本来当街行医,就不可能顾忌这么多。所以贺宗纬依礼相见。竟是谁也无法拦阻。如今这已经成了京都众人皆知的消息。已然传成了一段佳话一般。
范闲的目力极好,看清楚了妹妹在问诊之余,偶尔也会和贺宗纬说上两句话。对于这点他也并不意外,因为早在五年前的一石居处,他便知道妹妹与贺宗纬识得,应该是靖王府诗会时认识地。其时范家小姐乃是京都才女,贺宗纬是京都才子。二人自然相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想到这些年来京都里所有人的变化。不禁有些心神异样。
当年的贺宗纬傲气未脱。脸黑如炭。便是想拍自己地马屁。也显得那样不自然,所以完全不在范闲的眼中,没料着几年过去。此人竟然一洗精神。变得如此沉稳,骨子里或许还是几分傲意。但行起事来,却是一丝傲气也无。成熟之快,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难怪此人在自己的刻意诋毁之下。依然获得了朝中大部分官员地支持,以及宫中那位地喜爱。
范闲坐在酒楼上冷眼看着。便是要看看这位贺宗纬到底有没有能耐在自己与皇帝老子的角力中。突发奇兵。解决这个僵局。
便在此时。一骑自街那头飞奔而来,范闲放下酒杯。眯眼一笑心想自己地奇兵终于到了。
靖王世子李弘成回京述职。刚刚从宫里出来,没有回王府。身上甲胄未去。连一个亲兵也未带,便问明了医馆所在。单枪匹马。来到了医馆之外。
范闲在酒楼上远远看着。见着李弘成下马与贺宗纬平静见礼。又与若若说了几句什么,距离太远。不知道说话地内容,但可以看得出来。妹妹地神情倒是有几分见着故人的喜悦,但紧接着,不知道李弘成说了什么,竟是与范若若争执了起来。
范闲心头一紧。伸出了半个脑袋,他对妹妹地冰雪性情十分了解心想李弘成这猪头莫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体地话。把妹妹搞得罪了?
便在此时。贺宗纬似乎上前解释了几句。李弘成
此时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吩咐范府地家丁把医馆的门关了。然后在范若若微怒的眼光中,极为蛮不讲理地把她抓了起来。押到了马上!
得得马蹄声中。初始回京的靖王世子。就这样抓着范家小姐上了马。然后往着范府的方向驶去。
留下一街脱落地下巴_那时节还没有眼镜。
看着这一幕,范闲不禁傻了眼。脸色十分难看心想弘成这小子硬是要得,几年前还只知道看诗会扮文雅泡风骨。如今在定州打仗三年,竟是会玩霸王这套了!
范府的家丁及医馆地仆役,还有等着看病地病人们也傻了眼,只是这些范府家丁当然知晓最近发生了什么,靖王府最近在闹什么,范府与靖王府关系太好。这些人便当根本没有看见这一幕。
而最傻眼地当然是那位一直保持着风度与气度地贺宗纬大人。医馆闭门。人们渐渐散去。贺大人单身孤影,站在医馆门口看着街头发怔,他是不敢去范府的。因为他怕范闲真地打自己,所以便只能自己无助地看着,这一幕看上去。实在是凄惊到了极点。
范闲慢慢回过神来。回复了平静心知李弘成断不会乱来。只怕是路上知道消息后气炸了,才会表现地如此强横,如果要让范闲选择自己地妹夫,如今断了红粉缘。洗心革面地李弘成,当然要比贺宗纬好太多,一念及此,一抹笑容浮上了自己的脸颊。
“请贺大人上来坐坐。”他将酒杯缓缓搁在桌上。对身后地沐风儿吩咐道。
不一会儿功夫,贺宗纬皱着眉头上了酒楼,坐在了范闲的对面。这是很多年来,这两个人第一次在私下见面,范闲轻轻用手指转动着小酒杯,知道楼下有宫里的眼线,应该是陛下恩旨赏给贺宗纬的跟班。却也并不如何在意。
“吃。”范闲一举筷子。
贺宗纬虽然不知道小范大人召自己前来究竟为何,却也不惧。极为光棍地开始吃菜,看这架式。如果范闲不喊停,他竟是不会落筷。
看着这幕。范闲心里对此人倒生出几分欣赏,能在自己目光注视下。还能如此自然地人,世上并没有几个。尤其是此人心知肚明。自己极为厌l憎他。
菜罢酒毕,范闲平静开口说道:“贺大人这几日都来医馆看顾,我这做兄长地,也要谢一声。”
“小公爷客气。”贺宗纬微涩笑着应道。
范闲一挑眉头说道:“先前那幕您也看着了,靖王府是个什么态度,您应该清楚。”
贺宗纬微一失神后缓缓说道:“小公爷好手段。”
“这和手段无关。”范闲看着他很直接地说道:“一直以来没机会和你相坐说话,今天是个难得地机会,我便直接和你说了,这事儿没可能。你便死了这条心吧。”
贺宗纬微黑的脸色一凛。半晌后极为诚恳地说道:“小公爷,宗纬自知……”
范闲偏着脑袋听着对方地话,一个耳朵进去,另一个耳朵出来。
贺宗纬很诚恳地述说了对范若若的倾慕之意。解释了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很谦恭地希望范闲能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没有什么意见。”范闲说道:“现在是靖王府对这件事情很有意见。”
“但上次宫里指婚靖王世子。被小公爷挡了回去。”贺宗纬丝毫不乱。微垂着眼帘,眼中闪过一道执着地光芒。
“水来土淹。旨来火烧,我能挡一次。便能挡第二次。”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但范闲偏就当着贺宗纬的面说了。便是欺负他不敢用这话进宫去告自己地御状,“不要以为陛下对你说过什么,你便可以痴心妄想。或者说。贺大人以为能讨好了若若。便可以绕过我这个兄长?”
“你也知道我很讨厌你。所以并不在乎多得罪我一次,但我必须提醒你。得罪也是分程度的,把我得罪狠了。我真会提菜刀上你府上去觅你。”
范闲很认真地提醒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