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漂亮。
终于轮到大题了,沈采薇深深吸了口气,拿起笔沾了墨水,郑重写下自己的题目:匹夫安能为百世师,一言何以为天下法?
沈采薇咬咬唇——虽然说这卷子不会外传,可写这种叛逆之语还真有些考验人的心脏。
只是,笔为心声,安能违逆?大不了明年再考便是了。沈采薇很有几分豁达的想着。她定定神,干脆横了一条心,下笔接着写道:时迁世移,岂有百世不变之法?
沈采薇洋洋洒洒写了大半张纸,等卷子被收回去,还被收卷先生诧异的看了一眼。
因为沈采薇写得多,出门也晚,沈采蘅早就在外边等着无聊了。她见沈采薇出来,急忙上前去问:“你考得怎么样?”
沈采薇摊摊手,作无辜状:“不知道,最后大题写得有些糟。”
沈采蘅连忙安慰道:“我写得也很不顺呢,话说起来,今年的题目真怪,我写着也觉得挺难的。”说着她又打量了一下沈采薇的神情,很有义气的接口道,“要是你没过,大不了我也不去上了,明年陪你再考就是了。”
沈采薇忍俊不禁:“那倒不至于......”前面拿了五十分,就算大题有错,酌情给个卷面分什么的,应该也有六十吧?
沈采薇被沈采蘅这么一逗,心情明朗许多,也把心事暂放。只是没想到,她们手牵手往门口走却见柳于蓝候在二门那里,面上带笑的看着她们。
既然认识,对方似乎又是在等她们的,沈采薇和沈采蘅只好上前见过。
柳于蓝看上去心情极好,微微含笑对着沈采薇道:“希望沈二小姐能够过笔试,与我琴试上见。”
“这种笔试又没什么难的,我二姐姐肯定能过的。”沈采蘅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似得,急忙出声道。
柳于蓝淡淡挑眉,眼中笑意淡淡,不动声色的应道:“既如此,再好不过,那就琴试上再见吧。”
沈采薇不禁苦笑:柳于蓝想来是考得极好的,专门来示威的。笔试虽只是入门第一考却也是众人瞩目的关键之一——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会参加加试的,很多人都只是参加笔试求个入门而已。
沈采蘅忧郁极了,忍不住道:“二姐姐,要不然咱们抽空去青山寺拜拜,求个好成绩?”
沈采薇被这天真的话逗得一笑,伸手揉揉她的头,认真应道:“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她扬扬下巴,露在阳光里的肌肤赛霜欺雪,容色夺人,“理她作甚?”
这时候,收了卷子的先生们都将卷子送去后山书舍给四位评卷先生——李大家、温大家、刘大家和许大家,分别阅卷。这四位先生都是名重一时的大家,德高望重,此时倒也端正了态度,认真的翻看着手中的卷子。
她们平时起居坐卧皆是如常,只是阅卷时入了改卷间,各自坐了东南西北四个角,认认真真的从后面的大题看起——前面那些题目早有答案,自是不用她们费心。因为经验丰富,看起来到也快。
一日午后,她们四人用过茶又开始翻看卷子。
翻着翻着,李先生忽而激动出声道:“字字珠玑,如此锦绣文章,此文当为第一。”她手中的卷子上端端正正的写着柳于蓝的名字。
温大家不理她,懒洋洋的翻开一张卷子,争锋相对的说道:“引经据典,风采飞扬,此文才当为第一。”那卷子字迹清美,上头落了个郑午娘的名字。
眼见着这两人要闹起来,刘大家只得起身劝道:“别急,后面还有许多。此届人才辈出,后面许还有更胜一筹的。”
那两人都冷哼了一声,彼此相对,依旧寸步不让——她们见多识广,都不认为后面还会有比手中更出众的。
刘大家只得转头求助一声不吭的许大家。可她抬眼望去,只见许大家神色激动,握着卷子的手微微颤抖。
许大家好不容易定了神,没理会刘大家求助的目光,反而抬高声音沉声道:“都别争了,我手中这张,当凭破题之句,便可夺魁。”她傲然一笑,顶着众人诧异惊疑的目光,断然而道,“有此文在,余者何足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