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影蔓刚做过手术,手臂没多少力量,那手术刀也就是刚插进皮肉而已。
陆燃知道自己没有生命危险,于是便任由徐影蔓发泄对他的不满。
相比起徐影蔓满心满眼都是女儿,温庆贺虽然也很挺疼女儿,外孙子没有活下来他也挺可惜的,可是看陆燃这么懊悔自责,他觉得陆燃对自己女儿还是有几分情意的,便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悦悦那么大一个人怎么好端端会摔倒呢?”
陆燃也想不通。
他没有亲眼所见,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能再一次垂着头道歉:“爸,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胸膛被尖刀刺破,痛意瞬间袭来。
徐影蔓因为情绪太过于激动,晕了过去,陆燃及时扶住她,然后对温庆贺说:“爸,您先带我妈去休息,我妈身体要紧。”
温庆贺对自己妻子的感情很复杂。
有时候他真的很讨厌她,可他对妻子并非没有感情。
他对每一个跟他发生过关系的女人都很好,如今看着妻子这样,他还是挺心疼的,便抱着妻子走了。
陆燃生生地拔掉插在心口的手术刀,没在意伤口,一手撑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
他想把女儿抱去IcU给温时悦看,可是医生告诉他:“二少爷,七个多月就早产的宝宝一般需要在保温室里待上两个月左右,等宝宝发育完全,以及各项生命体征稳定以后才可以抱出来。”
陆燃当然是以女儿的生命安全为主。
他只能在医生的允许下,穿着隔离服,戴上口罩和帽子,一个人去了IcU看温时悦。
在他推门进入,那么近距离看到温时悦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苍白如纸的小脸上绑着氧气面罩,身上插着各种医疗管子的时候,他才非常直观地感受到自己给温时悦到底带来了多么大的伤害。
他伤害了一个很爱他、很无辜的女人。
更严谨一点,这都不是伤害了,应该叫故意杀人。
他以前是运动员,经常需要在训练的时候检测自己的各项生命体征,所以他大致能看得懂生命体征检测仪上的各项数据。
温时悦的各项数据都很弱,这意味着她还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能不能活得过来还要凭运气。
陆燃心口压抑得快要死了,他弯下膝盖,扑通一声跪在了温时悦的病床前。
他颤抖着伸手,想要握住她的小手,却看见她白皙的手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针眼,还泛着一大片青紫。
这才几天啊?她就糟了这么大的罪。
陆燃不敢碰她了,手僵硬在半空中,而后无力地垂下。
他跪着又往病床跟前挪了挪,目光无比眷恋地落在温时悦身上,嗓音嘶哑到极致,好像他真的痛彻心扉:“宝贝,你快点醒来好不好?只要你醒来,我再也不会冷落你,我听你的话,好好爱你,好好爱我们的女儿,好吗?”
“悦悦,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痛恨何映秋杀了自己的母亲,可他现在也和何映秋几乎没什么两样,甚至比她还可恶。
除了母亲被杀害的时候,他难受得快死了,这是他第二次感受到了真正的心痛是什么感觉。
他那么好的悦悦,却因为他被仇恨冲昏头脑而害成了这样。
陆燃眼眶一热,眼泪就那么掉了下来。
此时此刻他心疼温时悦的痛,比割心剜肉,比任何肉体上的痛苦,比他这么多年疯狂训练所受的苦,还要痛苦。
他人都疼麻木了,哽咽着一声声叫着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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