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任的声音,亦炎苏五指合拢,把纸窝在手心,翘着的脚也放了下来。他右肘撑在膝上,握成拳的手自然垂落,歪着头抬头看严方任,薄薄的嘴唇扯成一条细线:“什么事儿惹得你来找爷?”
严方任站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道:“薛家一直在遣人调查瑞门主。”
“薛家?”亦炎苏想了想,“之前和你有联姻的那家?”
为什么要选这个定语?严方任很是头痛,但也只能应道:“是。似是为了薛琳琳之死而来。”
他顿了顿,抬眼望向亦炎苏。天地无一没有任何反应,还是那副诡异的笑容回望他。严方任默认天地无一知道了整件事,又继续道:“清溪镇仵作找不到外力致死的痕迹,认定为自杀。薛家不服,便在暗中调查,还伤到几个门里的弟兄。”
亦炎苏坐直身,展开右手,慢悠悠地把手心里的纸抚平折叠,不置可否道:“查就是了,他们能掀起什么风浪。”
严方任微微皱眉。
亦炎苏看懂了他的意思,反倒笑了起来,狭长的眉眼愈发飞扬:“别操心。”
“……”严方任抿紧嘴,道,“他们依附了惊风阁。”
这下亦炎苏来了兴致,手指还在搓着那张纸,问严方任:“小乐知沦落到连薛家也收的地步了?”
槽点太多,严方任不知道是该吐槽“小乐知”这个称呼还是别的,只好低头继续道:“不是,应该是第四堂的个人行为。”
“哦。爷还说呢。“亦炎苏一听只是第四堂,态度又冷淡下去,“第四堂堂主贪得很,估计是薛家给的好处大了些。那没什么值得管的。”
“看不惯,让它消失不就行了。”亦炎苏见严方任并不满意,轻淡描写地说道,收起手上的纸,拾起桌上的烟管。
为什么说的这么轻松呢?严方任甚至能听到自己头上冒出一个问号的声音。
那边亦炎苏倒是又认真地想了起来,抽了口烟,半仰着头,道:“不行,薛家那些纺织业不能浪费。那不如,把他们的纺织吞并了再灭门?”
严方任头上又冒出来三个问号,觉得对话已经走向了意料之外的方向。
见严方任不说话,亦炎苏侧头往下瞟了他一眼,手中烟管斜斜指向天空,解释道:“薛家垄断了扬州城及其周边的锦匹彩帛染色已久,你要让爷说这个,爷可就不困了。”
虽然最终好像还激起了天地无一的注意力,从大方向上来讲和他的预期一致,但目的已经完全从恩怨情仇转向了商业火拼。严方任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好像还什么还没说。他是谁?他在哪儿?他在做什么?
“你是怎么想的?”亦炎苏抽着烟,脚在地上有节奏地点着,突然问严方任。
“我?”严方任愣了一下,他只是想赶走在瑞安门附近乱窜的不速之客,目的十分单纯。
亦炎苏观察严方任神情,发现他这次完全没理解自己问的意思,不禁道:“你和澜儿还真是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