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眼睁睁看着二人进了屋。
没了细雨,两人终于可以正常交流,不被打断。
“澜儿。”严方任让瑞安澜坐下,自己也拖了张椅子坐在她面前。
“嗯?”瑞安澜一沾椅子就瘫软成一团陷在椅子里,懒洋洋地问道。
严方任身子前倾,两肘撑在膝上,双手捂脸,闷闷道:“你可不可以偶尔听听别人的话?”
瑞安澜挠挠头:“我没听吗?”
“你这叫听了吗?”严方任皱起眉,可能只是声音进了耳朵没进脑子的听吧。
他又道:“无论你要什么,都会有的。你这样急躁冒进,万一出了什么事,有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
瑞安澜仰着头,盘起腿,思索了半天,道:“想了一下,想不出来。一是不会出什么事儿,二是反正也没人在意。”
严方任简直要被气晕过去。这么大一个活人就坐在她面前,竟然还说没人会在意。
严方任直起身,引导道:“你试着站在我的角度想想。”
瑞安澜当真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和他望向同一个方向,道:“那我试试。”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站在我的角度”。严方任无奈至极。
严方任觉得瑞安澜缺乏基本的情商教育,感知不到他人的情绪,也就自然认为别人也不关心她的想法。但严方任想到天地无一对人情绪心理观察也是十分细致,经常一眼就能看懂别人脑子里转过什么。瑞安澜长成这样,倒真不一定是他没教。
再说其他乱七八糟的方面瑞安澜都学得很好,就是这情绪方面,真的是,让人无语。
瑞安澜顺着严方任的视线看了半天,站得怪累,干脆坐在了严方任腿上。山上气温低,她洗漱完这么久后,头发依然是潮湿的,把严方任的衣服都打湿了一大片。她认真道:“什么都没看出来。”
严方任感到头痛。
瑞安澜小时候和严方任就相处过,因此严方任一方面是顺从的下级,另一方面总是带着照顾者的思想。
此刻后者终于压过了前者,占了绝对上风。
严方任深吸一口气,拼尽全力稳定情绪,用残存的理智跟瑞安澜说道:“澜儿,你不能只听和你一致的话。如果你没有打下程家,你知道惊风阁那里会说什么?嘲讽、指责、贬低。如果你在程家受了伤,你猜惊风阁会不会趁火打劫?等我回来我不会难过?弟子们看到会不会士气低落?”
“严方任,你不要和我一致吗?”严方任说了一长串,瑞安澜只注意到两点。她向后仰起头,头顶抵在他胸口看着他:“我相信我自己的能力,你不信我吗?“
……真是说不通。
严方任向来平静的心境终于有了隐隐的怒气,被打湿的衣服黏在他身上,整得他愈发烦躁。他推开瑞安澜,站起来,一言不发地打开门。
“既然门主只想听自己的声音,那我也没必要再说什么。”说完,他跨出门槛,差点脚下还被门槛绊了一下。
真的要气出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