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到偏房用茶。
侍卫见管家安排了一切,便悄声退了出去。
祖珽手持白色细瓷茶盏在轻轻地荡着漂浮的茶叶,一股茶的清香随着碧绿的茶汤漾出,直窜入鼻腔。
祖珽轻抿了一口,舒服的闭上眼睛。
“祖大人,此茶如何?是不是很好?哈哈哈!”杨愔大步走了进来。
祖珽听到笑声,连忙放下茶盏,站起身来。
“下官见过丞相大人。”
祖珽给杨愔深深地行了一礼。
“好了,起吧!不必多礼。
今日找你来,是想和你说一个事儿。
只所以找你,是因祖大人个人见解独特,机警!同时锐眼如炬,大智慧!”
“承蒙相爷庇护,提拔任用下官。
如此大才之词,用在下官身上,下官愧不敢当啊!”祖珽谦诚地说道。
“好了,你有没有才,我难道不知?
我刚画了一张图画,拿来给你看看。”
“相爷,这茶哪来的?好好喝啊!若能天天喝上一杯,那才能使脑子涌出大智慧来!”
祖珽的话语里表达意思很明显,就差开口明要了。
“噢!那茶叶的事情,呆会儿我再和你说。
你先来看看这图画。”
祖珽一听茶叶有戏,就不再开口明要了,就把头伸了过去,看向丞相手里那所谓的画。
“相爷,呵呵!
你这哪是什么画呀?
分明就是拿墨水来……”(瞎涂抹)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咦?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让他不由得想起那个解救他外孙女的那个少年,那个向他要京都地图的少年,那个向他打听哪些人与丞相有着对立关系的少年。
就是这几天把个京都搅得人心惶惶的少年。
根据坊市传言,这千变万化的版本,什么仙女、观音菩萨或者侠盗的,有可能就是那少年及同伙搞出来的。
祖珽心中有个大猜测,就是这少年有着一手绝对牛逼的易容术,他有可能把他自己易容成一百张不一样的面孔。
那称他百面大盗也不为过。
“看你的神情变化,老夫心中认定,你已经认出这双眼睛的主人了。
不过,你先放下心中的芥蒂,老夫对这双眼睛的主人没有恶意,却有着十分的吸引力和亲切感。”
“哦?”
相爷果然就是相爷!
能做一国的丞相,那能力和眼力劲儿可是能甩他祖珽几条街的。
不得不佩服杨愔,不愧是高祖神武挖掘的人才!
“相爷,您是从哪里看到的这双眼睛?
是不是……”
祖珽连忙捂住了嘴巴,却又呜呜地说出一句话来:
“下官不该妄自猜测丞相大人的画意!”
杨愔斜眤了祖珽一眼,几十岁的人了还做那幼稚的捂嘴巴的行动。
长的一副人模狗样的,举动有点没脸看,贱兮兮的,真丢男人的脸!
这一刻,杨愔就是这么在心里鄙视祖珽的。
明明眼神已经显示都知道,表情却还做的很夸张的样子。
“你好了吧!你且安生的坐在那里,听我叙说……”
杨愔把那晚上的情景都说与祖珽听。
祖珽听后,双眉紧锁像是在思考问题。
“相爷,实不相瞒,这双眼睛的主人,我很熟悉,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机缘巧合下,我认识了他,他不但救了我那好不容易得来的外孙女的命,也救了那家开医馆的老夫妻两个。
那天我闺女千里迢迢刚从我原来被外放的地方来到京都,因她身边的丫环被人收买了,非要到长广王名下的酒楼去点吃食,那丫环点了一道鱼丸,吃饭间,丫环夹了一颗鱼丸给我外孙女吃,谁知她还没来的及咀嚼,就被丫环碰了一下,结果一颗如鹌鹑蛋大小的丸子卡在那孩子的咽喉间的食道里,咳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眼见那孩子就被窒息的翻白眼了,店小二连忙抱起我外孙女跑到僻街上那老夫妻开的医馆里求助。
当时谁也没多想。
但这被异物卡喉的症状,那老大夫也束手无策,看了后就摇头叹息,催促他们快到别家医馆看诊。
而我那闺女的丫环,不仅不听那老大夫急催的声音,反而对那老大夫大骂特骂起来,一副市井泼妇,哪里有给人当做下人的感觉。
就在这紧急关头,一位少年拨开了人群,得知情况,二话不说就抱起我外孙女,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就把孩子喉间的鱼丸给挤了出来,又把她脸朝下放在他弓着的腿上,拍了拍后背,我那外孙女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侍候的丫环不领情,反而还骂那少年想害她家小小姐。
那日,得亏我坐了马车路过那里,不然就错过了。
我就猜想那该死的丫环一定是被人收买了,想害死我外孙女,再害死我女儿,用以来打击我。
明明酒楼对面的正街上有一家大医馆,救孩子这么紧急的事情,不应该舍近求远啊,这计谋是想来个一石二鸟。
这样既打击了我,又毁了那侧街上的医馆,两家医馆虽不在一条街上,毕竟离的不是太远,也就是百十丈远,多少还是分了那大医馆的客流。
我可是知道,那酒楼和那医馆都是长广王的产业。
于是我很感谢那小公子的救我外孙女的救命大恩,于是就把他请回了家,想拿银俩谢他,他不要,却问我要这京都的地图。
如外,还向我打听的事情,还问我谁和您是对立面……
咦?那少年难道、可能、大概是您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如今是来认祖归宗的……哎哟!”
祖珽话还没说完,就被杨愔给了个中指枣核脑门叩。杨愔是文官,手指的力度也不是很大,但脑门头皮薄,祖珽还是能感觉到一丝疼意的。
于是祖珽有些不满的揉揉脑门被弹叩的地方。
“你这个狗东西,瞎胡咧咧个啥?我怎会有私生子在外?
要说我那大儿子流落在外,我到是不会恼怒你,那十几岁的少年要说是我孙子还差不多!
对,有可能那少年就是我孙子!
这些天来把这京都的贪官污吏搅动的夹着尾巴做人,生怕一不小心,下个无声无息的被盗的就是自己家。
诶?我今天叫你来一是确认一番,你果然知道实情。
昨夜公主府被盗的很惨,公主又被剃了光头,今日进宫又闹了那大阵仗,毫无疑问去恳请太后派人提拿盗……额?我那孙子的,也不知他可能打过高长恭?
二来想问你可知我那孙儿住在哪里?
别瞒我!讲实话!”
关于少年的人身安危,祖珽还是挺认真的。
其实,开初他也有派武功高强的暗卫暗中跟随保护女扮男装的少年郎林无双的,甚至祖珽自己也是有好奇心的,这少年要地图想干啥?他住在哪里,也有悄悄的收了气息尾随过林无双。
林无双也发现了他,但没躲防着他,大摇大摆的进了镇北候府。
于是祖珽就把自己暗中跟随少年的事情说与丞相听。
“相爷,人还没见着,仅凭一双眼睛就能武断的说是你孙子?说不定对方想来继承你的家产的?毕竟若大一个丞相府连一个少主子都没有……”
“好了,说正话,别猜测那有的没的,小心哪天你自己被鸡蛋掖着卡着!不知感恩的东西。”
丞相杨愔得知那十有八九就是他孙儿的少年住在镇北候府,他就放心了。
回想那双眼睛,丞相杨愔心情就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