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汾王虽向来只听父皇的话,但对于几个母家地位比丽嫔高的皇兄,也不是完全不忌惮的,又被小太监拉扯了几下,心不甘情不愿,退回座位。
正这时,厉王和刘夫子已步入课室。室内,恢复一片肃穆。
景王怕云锦重想告状,回过头瞟了一眼,见他已坐下了,脸色倒是平静,可眼圈发红,身子轻微发抖,却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是吞下了委屈。
临近晌午,上午课业结束,伴读子弟们前后出了内书馆。
云锦重收拾了书袋,一个人默默走了出去。
汾王前呼后拥,在一群私交不错的伴读子弟和太监的伴随下,走到前面,走到半途,又扭过头,轻蔑地睨了小少年一眼,笑着说了几句什么,身边人也跟着笑起来。
景王走在后面,看到这一幕,路过云锦重时,脚步放缓:“本王这个皇弟从生下来就被父皇宠着,霸道惯了,不管做错什么,父皇都觉得他是年纪小,不懂事,宫里人看着皇上的面子,也没一个人拂逆过他。你就别放在心上了。”又凑过头去,露出狡黠笑容,掩嘴道:“像本王和厉王一样,拿那小子当个宠物就行了,有什么好计较?”
云锦重见是景王,驻足:“谢景王开解。”一开声,语气却是轻轻发抖。
景王知道,他被当了这么多人的面子,被汾王辱骂一通,还牵家带口的包括娘和姐姐,心里的委屈一下子肯定难得消,也不好说什么,点点头,带着太监先离开了。
前面不远,汾王不时调头看看,见景王停下脚步特意跟那云家小子说话,似乎还挺亲近的,脸一边,不高兴了。
涂世子递了头过去:“怎么了,殿下?”
“那小子,看得真是叫人不顺气。”汾王揉揉胸口。
尹国公家的长孙少爷在内书馆中学业优秀,素来很受夫子们的夸赞,连皇上抽查内书馆学子们的功课时,都表彰过他。一行人中,尹少爷最嫉恨云锦重一来就夺了自己的光彩,此刻一听汾王的话,忿道:“他本就仗着学业不凡,是皇上亲自挑选进来的,再仗着他那姐夫在朝,这才进内书馆几天就不将殿下放在眼里,日后还得了啊?这个气焰一定得要打下来!”
一番添油加醋下来,汾王按捺不住,勾勾手,跟贴身小太监说了几句。
小太监怎么会不清楚这主子的性子,只怕闹大了:“殿下,这……”
“啰嗦个什么~去办!”汾王跺脚。
小太监忙朝云锦重小跑过去。
云锦重正欲出内书馆的正门,只见汾王身边的小太监跑过来,拱手道:“云少爷,奴才家主子请您去内书馆的后院一聚。”
“早课完了,殿下有什么吩咐,可明日上课时再说。”云锦重道。
小太监早预计好他会推脱,将准备好的话搬出来,声音更低一分:“云少爷,汾王今儿一时冲动,回头想想也有些不好,只是到底是皇子,当着众人的面,不好明说,所以才想与您找个清净地儿和解,您不是这点儿面子不给吧?若是秦王妃知道您来几天就跟汾王闹成这样,不知道多伤心,多难做人啊。”
云锦重虽然不觉得汾王会跟自己和解,但一听姐姐的名字,喉头一动,仍是跟了过去。
内书馆的后院,一株老柏树屹立,树下是几面青石墩子,供学子们课余读书,因为已经散学,此刻十分宁静,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作响。
云锦重见天井内没人,望向小太监。
小太监指着柏树下的一面墩子,好声好气道:“云少请坐着等,奴才去瞧瞧,殿下许是等了半天,坐不住,跑到旁边去玩儿了,奴才去找找。”
云锦重只得坐了过去,见小太监离开,庭院内空无人声,静得出奇,等了小会儿,不见小太监回来,心里莫名有些诡异,站起来正想走,却听头顶传来一声簌簌乱响,还没来得及躲闪,哗啦啦一阵雨水从天而降,宛如瀑布一般下来,从头淋到了尾!
一个看上去足有五六斤重的厚重木桶也掉了下来,“哐当”一声,幸亏云锦重避得及,才没砸到头上。
“哈哈哈——”伴着一声大笑,有人从树上跳下来,竟是汾王身边身边一名太监,一见任务完成,匆匆跑到主子身后。
汾王领着几个伴读子弟从灌木丛里走出来,看见成了落汤鸡的云锦重,心头的气彻底消了,奚落:“哎呀,这不是皇上钦点进内书馆的优秀学子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比街上的乞丐还不如!对得起皇上的青睐吗?”
“殿下也别这样嘲笑人家,仔细云少爷哭哭啼啼回去找家人告状呢!”涂世子顺应着笑道。
“告诉谁?他爹食君之禄,吃的是我夏侯皇室的饭!还是他那刚刚也出了罚的好姐姐?”汾王哼一声,话音未落,却觉眼前一道黑影扑来。
众人没料云锦重竟有这个胆子,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眼睁睁见着云锦重将汾王扑倒在地。
汾王当他根本不敢怎样,一张嘴仍是不依不挠,愤怒至极:“竟敢跟本王动手!果真是个没家教的,亏得你娘死得早,不然真得被你活活气死——本王要告诉父皇,要他摘了你爹的帽子,还要休了你姐姐——”
云锦重脸色一赤,举起拳头就朝下面人砸去:“闭嘴!你才没娘没家教!”
一拳头下去,汾王一只眼疼得睁不开,从没这样被人对待过,另一只眼隐约见他俊脸扭曲,十分可怖,尖叫一声,恐吓起来:“云锦重,你完了!父皇肯定会杀了你的头!来啊,你打啊,有本事再打啊——”
云锦重忍无可忍:“这可是殿下说的!”说罢,又一拳头狠狠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