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心里这样想,白荼脚已经不自觉的往里走。
西水街要比其他街道安静的多,往来人也少,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前面坐着一尊杀神的缘故。
走过街尽头,入目是金碧辉煌的府门与一眼望不到头的青砖府墙。金黄的琉璃瓦下,朱漆大门上方悬着镶金“凉王府”的匾额,大门两侧立着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左右十多位护卫正严守以待。
陈州凉王府,东起拾水西至栾桥,六十六丈宽,百余丈长,占地九十多亩,是所有王府中最辉煌也最大的,单从这点看,也知道文帝对凉王的宠爱有多盛了。
白荼还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看过凉王府,他虽没见过宫殿,但觉也不过如此了,隔着这道大门,里面亭台楼阁水榭想来更叫人咋舌。
住在这样金碧辉煌的府邸,难怪都说凉王嚣张,更有传言,连京中那位都受他牵制。白荼没见过凉王也不能妄加揣擦,但能文善武且手握重兵,也确实叫人忌惮,毕竟自古藩王造反屡见不鲜。
王府大门紧闭,更显庄严肃穆,寻常老百姓哪敢上前,多瞧几眼都害怕。白荼倒也不怕,他知道,就算自己上前瞅上几眼,也顶多被守卫斥退罢了。
但是在这里瞅也瞅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大摇大摆的经过凉王府门口,只瞄了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走,走到府墙尽头,脚步一转,又继续往前。
凉王府东南西北有不下十个大门,白荼走了一盏茶的工夫才绕到后围墙,最后停在偏门不远处。
这是进出王府的下人或者供货之人通的门,守卫只有两个,比起其他地方要薄弱的多。
白荼无意识的踢着墙角发呆,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做些什么,他只知道,凉王府抢了他的合贾,他虽没本事与王爷对抗,可什么都不做,他心里又咽不下那口气。
一般大户人家,早晨都有供货商进出,晚上又有潲水桶进出,白荼拍着肚皮,突然想吃酱牛肉了。
时过酉时,天渐渐暗下来,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一抹瘦小的黛蓝直裰身影挨着王府墙角慢悠悠的晃,最后晃到后偏门不远处停下,正是吃完饭的白荼。
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听到车轱辘的声音,白荼定眼一看,是从正前方驶过来的,他赶紧几步上前,趁着推车还未进门,一把拉住来人的手膀子,顺势悄悄往其手里塞了一颗银裸子,低声道:“这位小哥请移步旁边讲话。”
来的是常给王府收潲水的田五六。田五六疑惑的看看白荼,又看看手里的银裸子,再看看那两个守卫,一时不知是该进去还是该靠边讲话。
白荼抖抖衣袖,银裸子碰的乒乓响,他恳求道:“不是什么坏事,小哥莫慌,也不会耽误你事儿,你还能多挣几个银裸子。”
这下田五六不再犹豫,推着推车往边上走了几步,白荼朝前努嘴,二人又往前走了好大一截,直到左右看不到人了才停下。
白荼不等他问就先拱手:“贸然拦住这位小哥实属无奈之举,实不相瞒,我的相好在这王府做事,前些日子我们闹了不愉快,我苦等几日都不得见她,心里着急得很。本来准备上门提亲,却怕她不乐意,所以恳请小哥能成人之美,哦对了,敢问小哥如何称呼?”
田五六想了想:“我叫田五六,你想让我把她请出来?”
白荼连连摆手:“哪儿敢麻烦田小哥,王府这么大,你又不认得她,何况你请了她也未必乐意出来,还得我自己进去找……”
他又摸出两颗银裸子,恳求道:“田小哥这是进去收潲水的吧,这差事不如交给我,我再顺道儿进去找找人,小哥只需坐在外面等着便是,这也不为难你。”
“你?”田五六狐疑的看着白荼,倒是个面善之人,可他还是担心:“瞧你这身衣裳就不像干活儿的人,若是把差事办砸了,那挨罚的可是我。”
“不会的不会的。”白荼保证,“我也是干粗活儿的,你看我这手,像养尊处优的手么?我也就是今日想来见见她,这才穿的人模人样了些。”白荼伸开手。
田五六瞧了瞧,确是一双粗糙的手,只除了小一些,但拇指之间的茧子一看就是干重活儿的,他略一想,便点头应了,三颗银裸子,抵得上他一年的工钱了。
白荼感激的作揖,“那还请小哥与我换身儿衣裳,我这身儿进去怕不适合。”
田五六二话没说就褪去外衫,“也甭换了,你这身我还怕给你穿坏咯,你出来再还我便是。”
“那敢情好,多谢小哥。”白荼接过衣衫,找了个阴暗角落,三两下换上外衣,又把自己的衣服藏在车辕下,然后撸起袖子轻呵一声,推着推车就往后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