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中暗箭了,难道又是一个梦,还是之前那个梦根本就是现实。
“包扎打结会吧。”李福突然问我。
“会。”我毫不迟疑地回答,完全没有去想。等我认真想这个问题,发现其实我根本不会的时候,包扎的白带已经递到了我的手中。
李福开始拔箭了,他速度很快,看得出是个老手,左手持箭,右手抖动一只药瓶,将白色的粉末撒在血肉模糊处,“赶紧包扎。”
我来不及去想,鸠婆婆说过包扎伤口就是要快,不能灌风,不是什么巧活,只要保证覆盖住伤口就好了。
这大约是之前我站在鸠婆婆身边,看她为受伤的兵丁包扎伤口时听她说的,说者无意,听者更无意,关键时刻竟然能用上。
看着这片血肉模糊,我小心地用酒浸泡的棉布把血迹擦干净,将白布缠在胸口上,打这个结的时候,鸠婆婆说只要力道适中就好。用力太过,包扎太紧,伤者行动不便,会不舒服。用力不够,止不住血,无济于事。
兰陵王入阵曲需要力量,霓裳舞衣讲究柔弱,力道适中的话那就是菩萨蛮了,至于这个结嘛,爹爹教过我活死结,很紧,但是找到机关,轻轻一抽就自然而然解开。
打好这个活死结,我长舒一口气,不无炫耀地说:“好了,如果不舒适,还可以调节。”我无意识地冲着这个“伤员”露出一个微笑,触目是幽深的黑眸,波澜不惊。
我倒吸一口凉气,还好带着面巾,挡住了我裂开的嘴。
包扎伤口的时候到没有觉察,现在才发现我和将军的距离极其近,近到我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又让人警醒的熏香的味道。
这个距离真是不安全,毕竟他就不是一个安全的人,而我自认为自己劣迹斑斑。
几乎一瞬间,我退后几步,战战兢兢地站在李福身后。
“华夏族却有一双蓝眼睛。”这男人开口了。
他依旧半靠着椅背,似笑非笑,看着戏谑,又像是很认真的表情,坚毅的唇线微微拉长。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感觉没有回答的必要。
“大约是个混生子。”他身后一个黑胡子大将洪声说到。
“哦——”这杀人将军看来对混生子表现出了兴趣。
身后众将士也轰地一声笑起来,紧张的氛围烟消云散,整个营帐变得轻松活跃。
“她的父亲或者母亲必定是西域人吧?”当着众人,这个黑胡子面向我说到。
似乎营帐中的人都望向了我,等着我的回答。
可既然黑胡子开头用的称谓是“她”,我自认为没有回答的必要。
瀛洲城番邦人数不少,和番邦人通姻亲的本土人为数亦不少,他们口中的混生子自然遍大街,少见多怪。不过话又说回来许多混生子都有着无与伦比的美貌,倒是让瀛洲的外来人颇为啧啧称奇。
寄食在一群杀人魔中间,我知道不能造次,虽然已经反复问候这大胡子祖宗一百遍了,表面上还是保持微笑,像极了阿公期望中的淑女。
“将军,伤口不得碰水,食物要以清淡为宜。”李福说道,他大约是看出我尴尬的境地,为我解围。
“全羊宴,将军您是无福消受了。”这个黑胡子想着再次活跃氛围。
这将军似乎懒得搭理,继而突然抬头望向了我,和他的黑眸再次对焦的一瞬间,我很是慌乱,小蚂蚁最怕受到神灵的关注。
心头有说不出的感觉,如果我有权有势,还是瀛洲城腰缠万贯的土财主,我丝毫不介意在这位称得上美男子的男人面前“卖弄风骚”。可我现在一文不名,寄食军营,这么一个有权势的男人注意上我,我感到一种恐惧。
这种恐惧被小豆子带回的椒盐羊腿冲散了一半,而另一半也被小豆子的旁人眼光冲散到无影无踪。
“你大约产生错觉了。”小豆子一边大嚼,一边用奇怪地眼光看着我,“我知道,但凡美女,男人家若是多看一眼,她大约就觉得人家已经爱上自己了。”
我也撕下一片羊肉,果真是三月不食肉滋味,这外焦里嫩的味道让我想哭,我恍惚觉得一切厄运似乎都离我而去了。
“我相信你没有被火毁容之前,定然是美女,可你现在比鸠婆婆还真的好不了多少,这大将军什么美人没见过,他如何能注意你。”
“喂,你这小孩子说话很过分。”我捡起一根羊骨佯装要打他。
“大约是没见过这么丑的,所以多看上几眼,也未可知。”
我手中的羊骨出手的时候,小豆子已经灵活地钻出帐帘,羊骨刚好打到了进来的人身上——李福派来的小童,他一边抹着额骨,一边说李福要找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