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兰台喊了一声。
见陆修远跟传言中的风度翩翩好男儿相去甚远,他心中也不乐意惜君妹妹嫁过去了,不是从一个男人的角度,而是从惜君兄长的角度。
“本公子跟修远王打个赌如何?你我二人单挑,如果今日我能胜了你手中的刀,你就撤兵,我会劝父王择日另寻几位音乐才女送上;如果我输了,那么惜君妹妹任由你带走。”
他身后不远处,听闻此话的惜君眼前一黑,险些跌倒。
原来自己在兰台哥哥心中,当真微!不!足!道!他竟然用这种方式赶自己走,他就那么希望自己离他远一点吗?
不知不觉,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串串坠落,因为她心中认定兰台哥哥必输无疑。
陆修远听了却很高兴。
虽然他是第一次见山海国三皇子,却早对他有所耳闻,知道此人蠢如猪、笨如象,因此根本没把兰台放在眼里。
这个赌好啊,看来今儿个,人我是铁定能名正言顺地带走啦。
陆修远回头跟自己的将士们打趣说:“你们都听到那个蠢货的话了吗?他要把他妹拱手相让,你们都是本王的证人哈!”
然后,兴高采烈地举刀就砍,第一刀朝向霍兰台的脖颈!
观战的山海王有点儿懵圈儿——怎么今日吾儿一点都不结巴了?且逻辑清晰,不卑不亢!不过,赢人家怕是不能够吧?
兰台的武器是一把宝剑,名曰“湛卢”。
一说宝剑,大家都想到颜色如霜雪、良工叹奇绝的帅气模样。
但霍兰台这把湛卢,乍一看让人大跌眼镜。
它的外观朴实无华到什么程度呢?
剑锋中间有一小块缺口,剑上还有一小片椭圆形的锈斑!估计这样的剑扔在大街上都没人捡。
一位皇子使这样的剑,简直让人笑掉大牙。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三皇子这是有多懒、多么疏于练剑啊,以至于剑都生锈豁口了!其剑术也可想而知。
但实际上,如果力气使得巧,剑上的锯齿状豁口能增加切割力。
那片锈斑更是大有讲究,形状刚好是一只发红的眼睛,叫做“天眼”,这只“天眼”随时注视着持剑之人的一举一动。
若是持剑之人用它做伤天害理之事,那么湛卢就变成废铁一块,钝得不成样子,连根头发丝都割不断;反之,如果持剑之人用它维护正义或替天行道,那么它就会锋利得斩金截玉,削铁如泥,并且灵动得就好像是手臂的延申一般!
对方的宝刀已经带着呼呼的风声来了,而兰台好像刚刚反应过来,这才开始拔剑,并且第一下都没能拔出来,差点儿没把观战的山海王急死。
刚刚对小儿子找回点儿信心,这下又丧失殆尽。
山海王想,如果吾儿是真傻,这一刀怕就要结果了他的性命啊!再傻也是亲生的,这会儿有点后悔送儿子上去送死了,可就算现在立刻传令鸣金收兵也来不及了。
惜君公主虽然生兰台哥哥的气,可也不愿他死,此刻不自觉地为他捏了把汗,甚至做好了准备,如果兰台哥哥有事,自己就自刎殉情!
瞬间刀已至眼前,就在大家都以为未拔出剑的霍兰台要没命了的时候,兰台竟直接连剑鞘一同举起,硬碰硬地磕了上去!
“当”的一声,自负的陆修远只觉虎口剧烈酸麻,自己的赤鹏刀差点儿被震飞了。
啊,这小子还真有把子力气!
但这一下磕的毫无技巧,陆修远认为霍兰台凭的不过是一身蛮力,仍未把他放在眼里!
他收回刀再砍,这次砍的是兰台的腿,他想教兰台跌落马下,最好摔个狗啃泥出尽洋相。
可是不巧,兰台的马向前一蹿,又替他躲过了。
兰台的马名叫“的卢”,头小,四肢健壮,看起来倒是匹好马。
但马眼下长有泪槽,额边生白点,据说是不详的征兆。
这马之前的几位主人接连暴死,没人敢要,结果被不信邪的霍兰台收了,到今日暂且没事,不知道今天这“谁骑谁死”的魔咒会不会应验?
陆修远扑了个空。
好几招了,自己连这么一个剑都没拔出来的蠢小子都没拿下,觉得十分丢脸。
他拽着缰绳让自己的马转了一个圈,回头又举刀砍向兰台的左胸,心脏所在,并且用了十成的力气要致他于死地!
没想到,这次兰台却主动矮身躲过,整个人向后几乎平躺在马背上,刀华丽丽地在他胸膛上半寸处划过一条弧线,劈了个空!
霍兰台八尺的高大身躯,此刻竟灵活得像一条蛇!
这次躲过之后,他终于开始反攻了。
左撇子兰台顺手用右臂一搪,左手不知什么时候,将已经成功出鞘的剑直抵陆修远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