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各自的行李,老外主动找中年人说话,说的是的半生不熟的中文:“先生,你好,我们可不可以认识一下。”
中年人微微一笑,伸出右手,说:“好啊,很高兴认识你。我姓武,名字叫武文杰。请问您从哪里来?”
对方握住武文杰的手,继续说着中文:“很高兴认识你,武文杰先生。我从法国来,我的中文名字叫莫阿兰。”
“你好。”武文杰用法语问候过,又接着用法语问:“您的中文名字很有意思。我想知道,您的姓,用法语怎么称呼?”
“莫罗,我的名字用法语说,叫阿兰﹒莫罗。武先生,您会法语?”
“会一些,但并不精通。我比较熟练的外语是英文。”武文杰实话实说。
“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可以用英语来交流。”阿兰用英语提议道。
武文杰点头表示同意。显然,无论用中文还是法文,二人都无法充分沟通。
“武先生,您应当是从事与铁路有关工作的吧?”阿兰突然这样发问。
这让武文杰感到有点奇怪,甚至提起了警觉:怎么这么一个刚刚相识的外国人,能把自己的职业猜个分毫不差?
这可有点瘆人。
武文杰定了下神,注视着阿兰的蓝眼睛,不动声色说道:“我的职业确实与高铁有关,只是我很好奇,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阿兰呵呵笑了:“你上车的样子,和一般人不一样。不是从事这方面职业的,是不会那样做的。”
还真让阿兰说着了。
依多年养成的习惯,武文杰每次作为旅客乘坐火车,都会格外关注一些地方,比如,列车车门与站台的距离,两者之间的高低落差,车窗边缘的密封性,还有车内设施布局的合理与否……
刚才他一上车,完全是下意识地做了一连串动作:用脚比了比车与站台的间隙,伸手在车窗边摸了一圈,还顺带用手臂比划着量了一下车内几个设施的尺寸……
回想到这,武文杰也忍不住笑了。
“那么,请问您是做什么的?”武文杰收住笑,问阿兰。
“咱们是同行,我也是从事高铁研究的。”阿兰答道。
这位头顶光亮的法国人,居然跟自己是同行?这让武文杰有点出乎意料。
他脑子迅速一转,问道:“你也是去交大吗?”
阿兰点点头:“我去交大参加高铁论坛。这么说来,你也是去交大的?”
武文杰呵呵笑了:“这真是太巧了,能在高铁上遇到高铁同行,很开心。这是你头一次去交大吗?”
“当然不是,这是我第二次来。我很喜欢这座学校。”阿兰说。
武文杰接道:“谢谢你。”
阿兰微微一愣,问道:“怎么?这所学校跟你有关?”
武文杰道:“是啊,我就是从这所学校毕业的,这是我的母校。这次我来交大,不单是参加咱们这个论坛,而且还要参加校庆活动,按照学校的规矩,每逢毕业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学校会专门邀请我们返校庆祝。”
“这么说,你已经从这里毕业二十年了?”阿兰问。
武文杰笑了:“我哪有那么年轻,我毕业整整三十年了。”
阿兰拍了拍自己的头顶,说:“不像不像,我以为你毕业也就二十年。你们东方人看上去显年轻。这样算起来,咱们应当是同龄人。”
“时间过得太快了,一晃就是几十年。”武文杰若有所思。“坐在这趟车上,我突然想起,三十……唔,三十四年前吧,我离开家乡去交大,就是在这条线路上坐的火车。不过,那个时候,我坐的还是绿皮火车,嗯,绿皮火车,是我们国家的老式火车,远没有现在的高铁这么快,也没有高铁这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