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去车间把书取回来,当场拿给老七交验。
老七还直说便宜话:“我不是不相信你说的,只是现在着急要用,得赶紧看一下。要是你手绘的图跟原版一样,那就不至于费咱俩这事了。”
气得武文杰只想踹他一脚。
今晚车间有夜班。远远看过去,台位上干得热火朝天。
路上武文杰还想着,到车间可别碰上车间主任,却还是碰上了。
其实这是可以想见的。武文杰上夜班的时候,没有哪次车间主任不在的。
只有有数的几回,主任晚上没来,记得有一次是工厂晚上临时开紧急会议,还有一次听说是他老伴病了,他送老伴上医院。
车间主任依旧披着衣服,背着手,四处转悠。
干活的人都在忙着,没工夫搭理他,看他一个人怪闷的。
见武文杰过来了,车间主任挺高兴,也不问他来干什么,扯着他就跟他聊了会车间的事。
本来给老七取书,也不是多么着急的事。但既然自己应下了这事,当然还是越快越好。
自己这一晃俩钟头回不去,难免让人家老七有想法。即使到时候把书拿回去了,老七也会猜想,是不是才去借来的呀?要不怎么会用这么长时间呢。
听车间主任说得差不多了,武文杰赶紧打岔说:“我要从更衣室取个东西,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车间主任本来就没事,该说不该说的,说了一溜够,也算解了闷了。他说他再进车间里转一圈,扭头走了。
武文杰进了更衣室,径直走到自己的更衣箱,拉开一看,咦?那本书怎么不在了?
他怕自己搞错了,赶紧退后两步,没错,这是自己的更衣箱,里面的工作服和物品都是自己的。
这可是他没想到的事。
平时他没有锁更衣箱的习惯,因为里面从不放什么贵重物品。对了,他似乎也没有什么贵重物品。最贵重的物品,就是那块电子表,他总是随手戴着。
之所以说那本书贵重,一是说买到不容易,二是借来有难度,三是里面的内容,一般人看不懂。
正因为如此,武文杰不担心更想不到这本书会丢。
他又翻了一遍自己的更衣箱,确定那本书肯定不在里面。
既然这样,他就只好采取某些措施了——他打算翻看一下工友们的更衣箱。
这“某些措施”本身也是担着风险的。更衣箱不锁,并不意味着外人可以随便翻。这是一种信任。
况且今天还有人加班,干活的工友可是说回来就回来。
如果人家进屋,看见班副正在翻自己的更衣箱,无论你有什么理由,无论你怎么解释,场面上都会显得非常难看。
武文杰打开更衣室的门向外张望,楼道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远处厂房里干活的声音。
他在考虑,怎样翻看别人的更衣箱会更安全。
关着更衣室的门,但不把门从里面锁上?
这有一定的风险,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突然回来,无论对“正在下手”的人,还是对“猛然看到”的人来说,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是很可怕的。
那把门从里面锁上呢?似乎也有问题。正好有人来了,推不开门,又见里面亮着灯,还有动静。
假如里面有两个人,还好解释——真的好解释吗?两个同性?两个异性?不好解释,但合乎情理。
如果一个人在里面,又锁着门,那么只能给他发张“鬼鬼祟祟”卡了。
那就没有更好办法了吗?当然不是,还有一招,就是敞开更衣室的大门。凡是要来更衣室的人,都会经过长长的走廊,只要开着门,脚步声远远就能听到,而这个时间,足够屋里的人把一切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