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兄弟

夫说一句实话，此物有缘者得知，错过一次，或许会后悔终生。”

    李晨风依然摇头，认真地看着老人，语气淡然道“我与陈墨是朋友，是兄弟！”

    见李晨风回答的坚决，陈姓老人终于不再坚持，将药瓶放回了怀里。

    陈墨气的一挥手拍了李晨风肩膀一下，怒其不争道：“兄弟，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

    李晨风一脸无辜道：“我们是朋友，是兄弟。

    何况，我觉的我的修行天赋很高的。”

    陈墨听了这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唉声叹气。

    陈姓老者笑着道：“二王子，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就不叨扰了，告辞。”

    李晨风道：“陈墨，你和陈爷爷来我家吃完饭再走吧，或者睡在我家也行呀，到明早再走，反正我家挺大的，还有很多屋子的。”

    陈姓老人伸手牵起陈墨，歉意道：“二王子好意老夫心领了，只是家主吩咐今晚必须回去，告辞。”

    陈墨赶忙伸出空闲的手，对着李晨风挥了挥。

    李晨风同样挥手道：“陈爷爷，陈墨，你们慢走。”

    看着陈姓老人和陈墨的身影渐渐远去，李晨风才转身回了王府。

    ……

    傍晚，到了吃饭的时间，大街上行人越来越少。

    李念平慢慢地走着，自家车夫拉着马车跟在一旁。

    当他们快要到家的时候，李念平突然道：“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情，很快就会回去。”

    车夫点头领命，驾驶着马车向王府后院养马区奔去。

    李念平停住脚步，看向前方。

    迎面，一老一少走了过来。

    老者领着小男孩走到了李念平身前才停住脚步。

    李念平深吸一口气，郑重抱拳，躬身行礼，朗声道：“李家现任家主李念平，见过陈明耀老前辈。”

    名为陈明耀的老人撇了撇嘴，“念平呀，老夫怎么感觉，你自从成了家主，那份年轻人的张狂和洒脱，怎么就没了呢？”

    李念平道：“家主之位，亲王之位，镇国大元帅之位，都让我必须肩负起重任！”

    陈明耀笑道：“痴儿，可曾感到压力大？”

    李念平郑重道：“回禀陈前辈，只感责任重大，没有任何压力！”

    “啪！”

    陈明耀一巴掌打在了李念平脸上，“混账，还叫老夫陈前辈？你以为你老子去世了，你身份和老夫可以平起平坐了，你就不喊叔了？”

    李念平有些尴尬地苦脸道：“陈叔啊，在小孩子面前，您老给我一分薄面嘛，我现在好歹也是李家家主了。”

    陈明耀一扬手，李念平赶紧双手挡住脸，：“哎呀，陈叔，手下留情啊！”

    陈墨看着眼前的场景，嘴巴张的老大，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这什么情况？

    这就是别人都在说的镇国大元帅？

    这就是天鼎帝国唯一异姓亲王？

    这就是李家的现任家主？

    这就是李晨风的爹？

    这就是人们说的不怒自威，威风凌凌，稳如泰山，妖族强者见了都害怕的李念平李大元帅？

    怎么他和我老爹一样，在别人面前都厉害的很，在我爷爷面前都怂的要命？

    此刻的陈墨，感觉见到了从小到大，最让自己惊讶的事情。

    陈明耀看了看陈墨，有些生气的一巴掌拍在了小胖子的脑袋上，“愣着干什么！快叫李叔叔呀！”

    陈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鞠躬行礼道：“李叔叔好！”

    李念平看向陈墨，笑道：“是陈墨吧，嗯，体型和你父亲长得挺像。”

    陈墨听了这话，愣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尴尬地笑了笑。

    妈呀，这怎么接话呀！

    老爹也胖的很！

    但老爹和自己不一样！

    别人说自己身材胖，自己觉得没什么！

    可要是别人说老爹胖，老爹能和那人当场打一架！

    这时候，陈明耀开口解了围，“行了，你小子别拿我孙子开涮了。”

    李念平笑了笑。

    陈墨松了一口气。

    陈明耀继续道：“你呀，也好久没有来我家坐坐了，向禹还经常想你，经常在我耳边念叨你。”

    “陈叔，我这从前线刚回来没多久，有空一定去您家里给你请安，和向禹兄聊天叙旧。”

    陈明耀点点头，随后问道：“前线战事如何？”

    “小侄今日和陛下谈了一下午，前线军情尚可，但是我们怀疑，用不了多久，妖兽们又会攻击我天鼎帝国边境城池。”

    陈明耀又道：“那人族整体战事如何？”

    “千年来，人族修行者数量有所增加，修行者们的平均修为也比以前高了一截，妖兽们攻击人族的城市，会越来越难。”

    陈明耀沉默片刻，道：“以前还没觉着自己老，但当你父亲战死于沙场之时，我突然觉得，原来自己也有些老了。

    现在，老夫还清楚地记得，在帝都给你们爷俩送行之时，你父亲和我约定，凯旋之时，我们一定要畅饮一番，还要下三天三夜的棋，他还说非要赢我一次！”

    说着，老人眼中泪光闪烁，声音有些哽咽，“唉，自从知道你父亲战死，我就砸了棋盘，发誓此生不再碰棋了。”

    李念平安慰道：“陈叔，节哀。”

    老人稳了稳情绪，欣慰道：“不过，还好，还好呀。

    你年纪轻轻，就凭扎实的实力与战功，做到了镇国大元帅的位置，总算是没给你父亲丢脸，没有让你李家列祖列宗丢脸。

    十年之间，你力挽狂澜，打退了妖族，夺回了国土。

    你李念平李大元帅，也没有让我天鼎帝国所有人失望！”

    说着，老人抱拳沉声道：“孩子，我代表帝国所有百姓，对你道一声谢，你辛苦了，帝国所有的将士，辛苦了。”

    李念平赶紧抱拳躬身行礼，朗声道：“我李念平，代帝国所有将士接了此礼。”

    老人身后摸了摸陈墨的头，道：“陈墨，我的孙子，记住爷爷今天告诉你的一句话，你之所以觉着活得轻松，只因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看着陈墨眼中的迷茫与懵懂，陈明耀又道：“你还小，将来等你长大些，就会懂了。”

    陈墨没说话，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老人看向李念平，“念平侄儿，你的两个儿子，还有你的女儿，都不错，不错！老夫很认可！相信你父亲在天之灵，看到你李家后代的为人和表现，也会欣慰的。”

    李念平道：“谢陈叔认可。”

    老人摆了摆手，“行了，天色已晚，你回府吧，我也要领着孙子回家了。”

    说罢，陈明耀牵着陈墨，很快地消失在了夜幕中。

    李念平看着老人离去的方向，沉默良久，才转身向府里走去。

    半盏茶的功夫，李念平到了自家府邸。

    门口，站着两个年轻人。

    李铭，李青。

    两人皆赤裸上身，背后背着又长又粗的荆条。

    李念平停在两人身前，“你俩怎么在这里？”

    “扑通！”

    “扑通！”

    两个年轻人直接跪了下来。

    “砰！”

    “砰！”

    “砰！”

    两人同时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头，李铭开口道：“元帅，我弟弟李青，保护二少爷不利，我这个亲哥哥也有责任，我们兄弟二人一起受罚！”

    李青道：“元帅，我甘愿受罚！”

    李念平道：“嗯，你们俩，这负荆请罪的态度非常好。先起来吧，我想想怎么惩罚你们！”

    李铭和李青依旧低头跪地不起。

    李念平右手轻轻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将两个年轻人强行扶了起来。

    “大帅！”李铭皱眉道。

    “闭嘴闭嘴，”李念平摆手道，“你别打扰我，让我想想怎么处罚你们。”

    李铭闭嘴不语。

    李青羞愧地低着头。

    李念平想了想，道：“你俩吃晚饭了吗？”

    李铭愣了愣，“没有受罚，无脸面吃饭。”

    李念平道：“嗯，那就罚你们俩回去把晚饭吃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大帅！”兄弟俩异口同声道。

    “怎么，”李念平道，“我说话不管用了吗？”

    李铭急道：“大帅，可是……”

    “没什么可是！”李念平严肃道，“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命令你们回去把晚饭吃了！这就是我对你们的惩罚！”

    李铭李青两兄弟又要下跪！

    可惜这次，他俩直接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束缚住了，并且两人的身体缓缓脱离了地面一段距离。

    李念平生气道：“怎么？你们没长记性吗？我以前就说过，在自家府里，不用跪！”

    说着，李念平看了看李青，“李青，你脸上的伤是哪来的？”

    李青道：“大帅，是我不小心摔倒了。”

    李铭道：“是我打的！”

    李念平气笑道：“李青，个子长高了，修为也高了点，就敢当着我的面撒谎了？”

    李青道：“李青不敢！”

    李念平有看向李铭，“再多罚你一项，回去亲手给李青抹药，保证他明早醒来脸上伤痕全部消失。”

    李铭点头道：“是！”

    李念平继续道：“回去先给你弟弟抹药，你俩再一起吃饭，都必须吃的饱饱的！听到了没有！”

    李铭应声道：“是！”

    李念平见他应下来，才语气缓和道：“李铭，李青，你们的父亲是我家的管家。

    你们的父亲陪着我父亲一起征战，一起战死沙场！

    他们之间早就不是主仆！

    他们是兄弟！

    我比你们年长几岁，我们三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你们在我眼里，都是我的亲弟弟一般！

    李铭，李青，这次这样的请罪，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你听到了吗？”

    李铭哽咽道：“是，大帅！”

    李念平道：“唉，自从你当上了李府的管家，你和李青，就再也没有像小时候那样，喊我哥哥了。”

    李铭李青都低着头，没有回应。

    李念平迈步走进了王府大门，又回过身道：“奥，对了，待会回去，先把衣服穿上，两个大小伙子还光着膀子，让府里女眷看到，不会笑话你们才怪！”

    说罢，李念平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束缚两人身体的力量消失。

    李铭和李青又重新站到了地面上。

    兄弟二人看着王府的大门，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李铭率先道：“走，跟我来。”

    李青赶紧跟上大哥的步伐，“哥，干嘛去？”

    “挨罚，穿上上衣，给你抹药，一起吃晚饭。”

    就这样，兄弟二人一起回了王府。

    ……

    空荡的大街上，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陈明耀爷面前。

    爷孙俩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移动起来。

    马车之上，陈明耀微笑着对陈墨道：“孙子，这李晨风，确实是一个值得你深交一辈子的好兄弟！”

    陈墨仰头道：“爷爷，那我呢？”

    陈明耀摸了摸孙子的头，“哈哈，你对于他，也一样！”

    陈墨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白发老人抬起头，目光深邃，仿佛穿过深色的车帘，望向了遥远的夜空，微笑着喃喃道：“老兄弟，我们俩呀，都后继有人。我们后继的后继，也有人。”

    陈墨愣了愣，好奇问道：“爷爷，您说什么？”

    “爷爷没说什么。”

    老人没有收回目光，仿佛在那遥远的夜空最深处，也有一位老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

    深夜，月朗星稀。

    小姑娘李晨曦，来上和手上，都沾上了墨汁。

    但她却丝毫不在意。

    此刻，她面前的小桌上，放了一张已经晾干的信和一只鸽子。

    虽然上面的字迹扭扭曲曲，有大有小，相当潦草，但李晨曦却坚信自己的书法造诣非常高。

    最后，小姑娘对着信吹了口气，“啊，终于晾干了，嘿嘿。”

    接着，她就将信封卷了起来，用一根小红绳把信卷系到了鸽子的腿上。

    小姑娘将鸽子抱在怀里，蹑手蹑脚地开了门，走到院子里。

    向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

    然后悄声对着鸽子道：“小鸽子，我给你说的那个人的样子，你都记住了吗？

    我给你说的地址你记住了吗？”

    见鸽子没有回应自己，小姑娘鼓起腮帮，愤愤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自己了哈！”

    说罢，她将手中鸽子往空中扔去。

    鸽子被抛到了高空，突然展翅，带着信件向远方的夜色飞去。

    李晨曦双手互相拍了拍，开心道：“哼，二哥，等着妹妹替你报仇！好了，收工回屋睡觉了喽！”

    月色下，可爱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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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

    夜里，空荡荡的大街上。

    杜家包子铺的年轻老板揉了揉鼻子，抬起头看了看月亮，奇怪道：“这两天怎么老是打喷嚏？难道是王小姐在心里想我？”

    突然，他的脑海里，出现了那个在自己铺子里赊账蹭饭的小男孩的笑脸。

    年轻老板赶忙甩了甩脑袋，道：“一定是王家小姐想我了！

    嗯！

    是的！

    没错！

    一定没有错！

    一定是王家小姐想我了。”

    月亮渐渐地被浮云遮住，仿佛本就是她扯来了云朵，以此来挡住包子铺年轻老板的视线，不让他看到她被他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