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像是说给萧夏听的,但又好像只是这样说出来不需要谁回答。
“她在特诊住院部707房。”萧夏回应了他。萧夏的反应也好像默认了什么。
高非看了我一眼,转身向门口走去,萧夏没有立刻让开,而是斜睨着,说道:
“你最好克制一些。”说完,他侧身让开了门口。
高非没理他,径自出了门,朝电梯走去。
我猜这一句克制是双关,一则是情绪,一则是情感。两者截然不同,但对高非而言,都是一目了然的激烈。
高非走后,萧夏没有停止他的盘问,而是更加深入。所以我总好奇,为什么高非每次都不会问我更多细节的事,而是只关心茹菓在哪里,茹菓的现状如何,他是知道呢还是忘了呢,这种只在乎自己喜欢的人的愉悦和安康的风格,算不算得上简单。
“茹菓应该有话留下来,对吧?”这个萧夏确实了解茹菓。
“有,但是没有给你的。她只是让我邀请你参加她的葬礼,如果她真的死了。”
“那么其他人的呢?”萧夏好像并不意外。
“你指谁?”我想知道他到底了解多少。
“比如高非,比如余淮,还有那个没露面的阮阳,包括她的父母?”他知道的倒还挺多。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
“但是你也还没有告诉他们。”
“没错,每次都被打断了,就没说完。”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说。”
“等茹菓醒了再说,或者必要的时候吧,毕竟她还活着!”
“她没有其他事需要我做的了么?”萧夏又一次确认。
“她自己没有了,但是你刚刚说找人照顾她。”我提醒道。
“我会的,医院的费用是谁在负责?”萧夏果然是个比较实际的人。
“暂时我负责,茹菓有预案,再说,余淮不是还给了一张支票么。”我掏出支票在萧夏面前晃了晃。张壑接过去仔细看了看,一脸惊诧的数了又数后面的零,我没理他的自娱自乐。
“茹菓不会想要用他的钱。”
“这个就不是你该管的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余淮忽然间出现在门口,原来他还没走。
“你没走?”我有点恼火,不过细想觉得是自己大意了,这家伙既然找到这里来,怎么可能轻易就走了呢。这下好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等下高非回来,他们三个可以来个擂台赛了。不过奇怪,刚刚高非出去没看见他么。我拍拍身边的张壑,示意他看好戏。张壑这才把支票收进自己的口袋里,若无其事的看看刚刚进来的余淮,又看看原地未动的萧夏。
“茹菓既然没有嫁给你,你又何必穷追不舍得。”萧夏没有示弱,我很好奇他怎么好像了解的比高非要多,高非不是室友和同事么。
“茹菓有说过要嫁给你么?”余淮也没好气的回答
“至少没有明确说不嫁。”萧夏终于有点情绪了,反讽道。
“那就等茹菓醒了,让她亲口告诉你吧。”余淮绕过萧夏,走进来,对我和张壑说:
“我要带茹菓回上海治疗,请你们配合准备一下。”
“不行!”萧夏抢在我前面提出了反对,而且是强势的反对。
“你凭什么反对。”余淮没有恼怒的样子,但话说的很不客气。
“你又凭什么带走她?”
“就凭她还保留着订婚戒指。”余淮义正言辞的说道。我有点替他着急了,这算什么理由呢。
“你是说这个么?”我举起张壑的左手,指给他看那枚茹菓遗书里提到的戒指。这是在茹菓的行李箱里找到的。当时张壑看见就戴在了自己手上,然后就摘不下来了。我为此很是苦恼了一段时间。原本想着过两天再想办法。结果没等想到办法,正主就找上门了。
“我原本就是想试试,谁想到摘不下来了。”张壑举着手,一本正经的说。
“你!”余淮被气的话都说不上来了。终于放开了他的克制,冲上来抢张壑手上的戒指,张壑躲闪不及就被按在了床上。我连忙站起身,拖着药瓶躲开,把床让给他们两个。
张壑整个人被压在床上,余淮趴在张壑身上,一只手按着他的手腕,一只手用力的去摘戒指,张壑估计是被扯疼了,一只手握着拳不肯松开,另一只手挡着张壑。两个人扭在一起,画面十分的香艳。能看到张壑如此狼狈也是难得了。没想到余淮也是个行动派,那么风度翩翩、高高在上的样子,原来也不过是端着。不过话说回来,余淮是不是也在泄愤呢!?
“你不去帮忙么?”萧夏看着扭打的两个人,问我。
我也没见过张壑如此失态的样子,说起来他往日里无时无刻不表现出的那份悠然自得,慢条斯理的,真难以和今天对比。男人竟然也逃不过珠宝的诱惑。
“姜楠,姜楠!”张壑挣扎的喊。
“我的手要断了!”
我正要去帮忙,黎笑忽然间冲进来,气喘吁吁的说:
“不好了,打....打起来了!快,快去!”
“谁?谁打起来?”我扶着她问。
“特诊707房,那个高非和一群人打起来了!”
我顿时一惊,萧夏则是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冲了出去。听到黎笑的话余淮停下手,紧跟着冲出去。张壑趁机坐起来,整理自己的衣服、发型。我看看张壑,真是无可救药了,我又一次拔掉针管跟着往外跑。一日间拔了两次针管,跑了两次百米冲刺,上下两回7楼,也真是难为我这个伤病人士了。
我一边跑,一边自嘲,姜楠啊姜楠,你这个救命恩人当得未免太辛苦、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