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烨此刻的眼神若是能杀人,只怕白泽已经死了千百次,手抓着墙角的青砖,那青砖上竟留下了淡淡指痕,看着在那眉开眼笑的两人,陈烨半抬起的脚还是停住了,挥着衣袖往回走去。
陈烨一直屏着气息,白泽一时未有察觉,但是陈烨那回身抽摆的衣袍让白泽注意到了,只怕此刻气得不轻,不然也不会让他瞧见。
“怎么了?”凤九回过身,什么也没有发现。
“没什么。你方才不是说要赶回去么?”白泽提醒道。
“糟了,和你一聊就忘了。”凤九急着起身跑去,末了,还回身道,“对了,我家在东大街三十三号,你要寻我就去那处。”
“好。”
而陈烨早已大着步子走出了曦和楼,青澜合手行礼道,“君上,宫里已经急了。昨日君上未回宫,刘公公假传了旨意,只说君上身体抱恙,今日不上朝。”
“嗯。”陈烨沉着声应道,回身看着曦和楼的大门,“白泽,杀。”
“是。”青澜应道。
“罢了。”青澜刚准备动身,又被陈烨制止,陈烨闭眼叹了一口气,“回宫吧,召凤毅见驾。”
“是。”青澜不敢有违,陈烨一离宫便有十余个暗探守着,他是明面上的侍卫,自然有些事得他出面,不知为何,青澜觉得今日的王君好生奇怪,不过杀个把人,以往也没见王君有过撤令,宁可错杀,也不会不杀。不过既然是王君的命令,青澜自然不会违背,只是急着去召凤将军。
王君回宫之后,便一直沉着脸对着自己寝殿内挂着的凤九画像若有所思,只是脑海中却回荡着方才凤九和白泽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只是随即又想到昨夜,凤九拥着他跟他说好喜欢好喜欢他,怎么只是一夜就像变了一个人,真的是酒后胡言么?手指摩挲着自己的唇瓣,喃喃道,“我说了,我当真的。你别怪我……”
“君上,凤将军已在偏殿候着了。”青澜在寝殿外复命道。
凤毅此时也是忐忑,君上不是身体抱恙么?怎么会单独召见他,而且凤九昨夜未归,他派了家丁出去找,至今没有消息,现在心中也是着急万分,只希望现在凤九已经回去了。
“君上。”见王君出来,凤毅抱拳行礼道。
“免礼。”王君的手上拿着一卷诏书,将它递给凤毅。
凤毅双手接过,要知道王君有什么旨意直接让內仕宣告即可,何曾让人这般先行查看,凤毅疑惑着打开卷轴,只见上面竟是夸赞了一番凤九,竟是封后的诏书。
这……这……这,凤毅欲单膝跪地,却被王君一把搀扶住,“凤大人勿须多礼,这说来本君还得唤凤大人一声岳丈大人。”
“使不得啊,君上。”凤毅真的是哭都要哭出来了,那铁骨铮铮的将军,此刻却是那般不知所措。
“你这使不得,是本君唤你一声岳丈大人使不得,还是本君欲迎凤九为后,使不得?”王君冷声地问道。
凤毅知道王君的秉性,这番意思已经实属难得,只是想到凤九,“君上,只是小女顽劣,配不上母仪天下的重担?”
“有本君在,她只需安安心心坐上王后的位置就可以了。”王君望着垂着头的凤毅,拍了拍他的肩,“本君就当凤将军你应下了这门婚事。”
“臣还有一事要奏,西苍国二皇子已进京多时,就等王君传召洽谈和亲事宜。西苍国此来必是有所图谋,这立后之事,是否见过那西苍国的使臣再议。”两国正是商谈和亲之时,若是君上此时立凤九为后,必造成两国纷争,倒时极有可能战事再起。
王君凝神打量着凤毅,“不过是和亲罢了,谁娶谁嫁还未可知,希望这不是凤将军的推托之词。”王君说着便甩着袖子离开了,却也算是默许了凤毅的提议。
凤毅紧握着手中的诏书,诏书虽加盖了君上的玺印,但只要不经过文瀚殿归档后发出,这诏书就还算不得数。凤毅将诏书塞进怀中,生怕旁人看到,此事还需尽快回府和夫人商议,也不知凤九是否已经回府了?凤毅知晓君上对女子向来冷漠,后宫那些不过是各方势力塞进来的,君上也随便他们,毕竟在君上眼中,这些女人从来算不得什么,这般模样委实难得,若凤九不是他女儿,他倒也无所谓,偏偏……凤将军叹了一口气,这丫头何时招惹的君上?在寒山寺一面之缘,便让君上如此,只怕不止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