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三年祭

    今天是她离开的第三年。

    是仙人掌小姐永远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的第三年。

    她是仙人掌小姐的外婆，一个永远都温暖纯良的老太太。

    仙人掌小姐的外婆很爱做料理。

    在仙人掌小姐还是一个小屁孩的时候，每天放学最值得期待的就是外婆做的可口饭菜。

    各种各样的面食，口感浓香的家常小炒，充满异域风情的地域小吃。以至于后来吃妈妈做的饭都觉得缺点什么。

    原来从小嘴就被养刁了呀~

    最神奇的是，仙人掌小姐每次回家吃饭，饭菜的温度都刚刚好。

    现在想来，外婆是倾注了多少心思在里面。

    然而那时，仙人掌小姐并不懂得，偶尔还会耍小脾气抱怨外婆做了自己不想吃的东西。

    仙人掌小姐的外婆很爱整理房间。

    在仙人掌小姐的记忆中，房子在外婆的打理下总是一尘不染。

    比如说，厨房里的瓶瓶罐罐都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摆放好，瓶身被擦得干干净净，拿起来当镜子也不为过。

    橱柜里的碗筷，外婆都按照花纹样式进行了分类整理。

    就算经常被油烟侵蚀的油烟机和煤气灶都洁净得如新的一般。

    除此之外，在卧室，床单被铺得没有一丝褶皱，前一晚用的被子被外婆叠好放进了专门的柜子里，而枕头上则铺着外婆精心挑选的枕巾。

    说到这，仙人掌小姐沉默良久，说：“她一定下了很大的功夫，一定很累，而我却从来都没有帮过她……”

    仙人掌小姐的外婆有一颗少女心。

    在她的记忆中，外婆是一个精致的老太太，仿佛时间从未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

    外婆每天早晨梳洗完，都会照着镜子擦好雪花膏和滋养头发的头油。不仅如此，外婆还会每天给仙人掌小姐编一个洋气麻花辫，让她漂漂亮亮地去上学。

    不得不说的就是外婆的衣橱，仙人掌小姐说：“那个衣橱仿佛藏下了整个春天，每次打开都觉得心情舒畅！”

    外婆很爱红色，红色衬得皮肤本就白皙的她更加像少女了。

    仙人掌小姐的外婆虽然不识字但依旧坚持“听新闻”。

    在仙人掌小姐记忆中，外婆每天晚上必做的一件事就是：七点钟准时收看《新闻联播》，终生坚持，从未放弃。

    但凡别人能说上的新闻事件，外婆都能跟你侃侃而谈。

    国外今天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用上网查询，一问外婆便知。

    “我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外婆曾经让我教他写字，”仙人掌小姐激动地说：“外婆说旧社会不让女性上学，但是她偷偷上过几天夜校。不过现在都忘得差不多了。”

    “你还记得你教外婆的第一个字吗？”我问道。

    “记得！是外婆的名字，外婆说她小时候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绰号，工作后一位先生给她起了名字。她叫，彭金秀。”

    金秀，如金子般闪耀，惠外秀中。

    就是这样一位可爱可亲可敬的老太太，在2017年寒冬离开了仙人掌小姐。

    得知消息的一瞬间，仙人掌小姐觉得天地间一片死寂，眼前的事物都显得虚晃起来。

    她忘记了哭，如机械般大口地喘着气，似乎这样就能减少锥心的疼痛。

    她知道，从此以后生命中不会有这个人的存在。

    她知道，最疼她的那个人不要她了。

    可是啊，她有悔。

    她从未对外婆说过一句“我爱你”。

    她学播音却不曾为外婆读过一条新闻。

    她还未偿还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可是外婆已经等不及了，她离开了。

    抹去眼泪，仙人掌小姐说：“今天是她离开的第三年，我好想她。”

    也许，生命就是这样反复无常的。

    你不会知道哪一天她就消失不见了。

    别等待，趁还有机会，对你爱的那个人说一句，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