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床榻上,见他满身的血,转身去了外头,端了一盆净水过来,将里头的布拎干。
沈甫亭已然闭眼躺在床榻上,气息均匀平缓,长睫垂着,在眼下投下一道阴影,苍白的面容看上去温和无害,像是睡觉了。
她坐到床榻旁缓道:“我替你处理一下伤口如何?”
沈甫亭没有声响,眉间微有动静,可以确定他没睡。
锦瑟只觉他现下就是棵扎人的仙人掌,一言不合就扎手,不过看着他受伤的份上,她便也不和他一般见识了。
她等了一会儿,试探性的去解他的衣衫,见他没有不许,便将衣衫全部打开,他身上果然布满了伤痕。
她拿着手上的布,轻轻擦拭他的伤口,片刻后盆中的清水便成了血红色。
他的身体显然与她不太一样,腹部一块块的坚硬肌理,锦瑟缓缓伸手戳了戳,果然硬邦邦的,和她软绵绵的肚皮很是不一样。
锦瑟感觉到视线抬头瞥了他一眼,正对上了他的眼,他的视线落在她面上,一言不发,她不由收回了手,继续替他处理伤口。
正擦着,他衣袖中有什么东西微微一动,她当即拉起他的衣袖,果然见他手臂上咬着一只小鱼,那鱼极为凶残,死死咬着他的肉不放。
锦瑟一怔,疑惑看向他,怎的鱼儿这般咬着,他都没一点动静?
那鱼儿见锦瑟拉起衣袖,眼儿凶狠的瞪向她,若不是只有孩童拳头般大小,说不准沈甫亭的骨头已经被它咬碎了。
这玩意儿咬的死又不好摆脱,若是生拔下必会拽下一块肉来,吃力不讨好。
“疼吗?”
沈甫亭果然如她预料没有回答,只是眉间微微敛起,显然是难受的。
锦瑟随手变出一把匕首,伸手划破自己的手掌,伸到鱼儿嘴旁,将自己掌心的血,滴到它口中。
那鱼儿的牙齿,果然肉眼可见的松动了些许,一个劲的吞咽着她的血。
不过这鱼生性狡猾,可没有这么容易被骗。
锦瑟极有耐心的捏着自己的手心,将血送到它嘴中,角度却慢慢偏了,那血从鱼儿嘴边划过,一点点从它口旁流过。
到嘴的东西却落在嘴旁,任是哪个都受不住。
鱼儿果然张开了嘴,松开沈甫亭,往锦瑟的手掌咬去。
锦瑟早有准备,它刚松嘴,她便一个手刀而下,将它劈下地,砸落在地面上。
那鱼儿落地被砸的晕头转向,直在地上旋着。
锦瑟冷笑一声,满眼得意,转过头便见沈甫亭看着自己,眼神叫她越发拿不准。
她踌躇了一会儿,“你是不是没有知觉了,要不我帮你把衣衫脱了罢,免得还有鱼儿咬着。”她说着便伸手去帮他除衣。
沈甫亭却自己慢慢坐了起来,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自己来。”虽然声音因为虚弱而轻,但锦瑟还是听到了。
她心中颇为欣慰,拿着手中的布在一旁看着。
沈甫亭吃力的将上衣褪去。
场面颇有些暧昧,锦瑟也没觉出,上前便要替他擦拭,他却伸手拿过了她手中的布,自己处理伤口。
她便成了没用的摆设,默然站了半响,砸在地上的鱼已经恢复了意识,在琉璃地面上死命蹦达着,上下尖利的牙齿不停磨着,吵的人烦躁至极。
锦瑟面色阴沉的转头走向它,伸手捏起了它的尾巴,将它整只提起。
那鱼儿见了她,鱼眼珠子一瞪,牙齿死命的咔嚓咔嚓,又丑又凶残。
这鱼通身的颜色五彩流光,看上去极为好看,可惜牙齿长得太尖利凶残了,歪歪扭扭看起来很是不搭。
锦瑟看着它的牙半响,不由幽幽笑起,“我就说看你哪处不顺眼,原来是牙齿。”她手指轻轻一挥,便将鱼儿嘴上的牙齿尽数削了下来。
一颗颗尖利的牙齿,瞬间劈哩叭啦掉落在地。
鱼儿僵着大嘴巴,有一瞬间的凝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纵横四海的漫长鱼生,竟然会遭遇这样凶残阴毒的女人!
“啊!!”尖利的鱼叫声如海豚音一般贯穿宫殿。
锦瑟不以为然,随手将鱼儿扔到了案几上摆着的水缸中,鱼儿的颜色浸在水缸之中,映的水波流动极为好看。
那鱼儿砸在水中晕头转向的,待反应过,直在暴躁的在水缸里横冲直撞,砰砰脆响。
锦瑟很满意,伸出细白的手指探进水中,笑盈盈逗弄鱼儿。
那鱼儿当即凶残的咬上她的手指,却因为刚被削了牙齿,咬上来软绵绵的,没有半点攻击力。
锦瑟见状越发生趣,完全忽略了一旁的沈甫亭,一如既往的使坏,“咬罢,使劲咬,从今往后你就归我养了,我就是要你每天看得见,吃不着~”
沈甫亭闻言慢慢抬眼看向她,视线缓缓落在她逗弄的小鱼上,玉面神情莫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