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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伭家小子又递了请见帖来。”秦嬷嬷手上拿着一章帖子,蓝封色面上祥云锦簇。她把请帖递给呆呆坐在椅子上的珹玭。
“又来啊。”珹玭眼睛上蒙着丝绸,稚嫩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说的话也不带什么感情,“嬷嬷,他跪了几天?”
秦嬷嬷长的眉慈目善,此时脸上已经带上了怜惜之色,“听刘总管说,都跪七天了!这么点的孩子怎么受得了哦!也是造孽啊!”
“七天了?那么说时间够了。嬷嬷,扶我去养心殿,我要见父皇。”珹玭起身,秦嬷嬷立刻上前搀扶,不过此时她面上显露出惶恐的神情。
“殿下,你莫不是想去替他求情?使不得呀!老奴听闻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公主现在去趟这个浑水要是受了牵连,惹陛下不喜就遭了!”
珹玭摇头,头上的步摇跟着动,撞在一起发出泠泠响声,“嬷嬷,童言无忌,我还是个孩子呀。”
她展颜一笑,天真烂漫,像个未经世事的童子般纯真可爱。
秦嬷嬷犹豫,“可是……”
珹玭握了握秦嬷嬷的手,“父皇不会怪我的,走吧。”
秦嬷嬷无可奈何,只得搀扶着珹玭往养心殿走。
养心殿门前,一个玄衣少年跪在阶梯下,他面色苍白,嘴唇干裂,汗水浸湿了他的鬓发,跪着跪着就倒在了地上,又立刻爬起来跪好,跪着、倒下,再跪着,再倒下。他不断地重复着这两个动作,倔强而让人心疼。
秦嬷嬷扶着珹玭走到伭潇霍身边时,伭潇霍又倒在了地上,他两眼发黑,却还是用手撑着地爬起来,突然黑色的世界里面出现一道浅紫色的光彩,伭潇霍顿时满脸欣喜,嘴巴张张合合终于说出了两个字:“公主……”
他的声音已经哑的不像话,喉咙就像被沙石辗磨过,费尽全力说出的话也像是气音。
珹玭听到这声微弱的声音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往前走,倒是秦嬷嬷心有怜悯,频频回头看已经憔悴的不成人样的伭潇霍。
“不必看了,快些走。”明明双眼被蒙住了,珹玭却像看得见一般阻止秦嬷嬷的动作。
秦嬷嬷回了一声,便加快步伐扶着珹玭往殿中走。
弇昭帝此时还在批阅奏折,珹玭也未经通报,直接走了进去。
“父皇,你在何处?”珹玭走进去,立在门槛那高声大喊,脸上不像先前那般毫无表情,反而尽是娇嗔怒意。
她这么一喊秦嬷嬷立马压着声音劝到:“公主,使不得,使不得!”
珹玭丝毫不听她的话反而越叫越大声,“父皇你若是再不应声儿,琈儿可就要生气了!琈儿一生气父皇就是给琈儿十个玉如意也哄不回来!”
小女孩儿的声音本就尖锐,她这么一拔高声音立马冲破屋顶,连守在外头了刘佑都听得一清二楚。
“哎呦!小祖宗诶!”秦嬷嬷急得不得了,生怕珹玭这么横冲直撞惹恼了弇昭帝,但相反的是里屋竟然传出了弇昭帝的笑声。
紧接着一个身着龙袍,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从里走了出来,笑呵呵道:“朕倒是要看看是哪个淘气人,是朕连十个玉如意都哄不回来的!”
“哼!”珹玭娇嗔,小女儿的姿态表现的淋漓尽致,“我听说你让我朋友跪了七天?”
秦嬷嬷的心霎时就提了起来,垂着头动都不敢动一下,但她不知道弇昭帝就吃珹玭这套,所以此时弇昭帝身上不仅没有丝毫怒气,还主动上前牵着珹玭的手进里屋,让珹玭和自己并坐在龙椅上,而后状似好奇的问:“朋友?你哪个朋友呀?”
珹玭:“就那个外面跪着的!父皇我告诉你,你不要因为我看不见就随便欺负我朋友,你以为我看不见就不会知道吗?”
弇昭帝立刻委屈起来,“天地良心,可不是父皇让他跪的。”
“就是父皇,要不是父皇想杀了他未婚妻,他怎么可能跪在那?我都听宫里人说了,他足足跪了七天了!父皇是想让他的脚废掉吗?我好不容易有个朋友了,父皇不帮我讨好他就算了,竟然还想害我的朋友变成一个和我一样的残疾!”
说着说着,珹玭就开始哭了起来,眼泪哗哗的流,没一会儿覆着眼睛的丝绸就被浸湿了。
弇昭帝的心立马就疼起来了,他子嗣单薄,现在只剩珹玭一个女儿还是个有缺陷的,所以他对珹玭几乎是百般宠溺,有求必应。